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m.bxuu.net请收藏
“趁着沙溪清受伤,杀了他。”何况生死关头,人家赵西风没杀我,我为什么不以德报恩?
他知道吕禾那一刀扎得极深,未必没有性命之危,现在打了这么久,腹部又被百会震到死穴,两个伤口挨得近,都快贯穿了,看来今天是活不成……那敢情好,刚好断水剑可以没有阻碍地杀过去,杀了神庭,杀了这个害郑王府难以翻身的大仇
有句话他知道他来不及对各位师长反驳:“这些年,溪清活在各位的推举里,也活在各位的期许里。活在各位的报恩里,也活在各位的恩情里……早已不是什么王爷、而是与你们一样的、草莽流寇……”
师父,虽然教过我不要对金廷不留余地,
却也教过我,不要出卖朋友,
更教过我,士为知己者死。
我心里想的,其实和赵西风一样,只不过他没出来,我代他
这世上,有个人不求回报为我平反,那我便不要性命向他归心!
打定主意,不曾迟疑,绝无后悔。
这一身还剩的所有力气,都是用来刺一剑
势在必得,势如破竹,势倾天下,誓无二志,誓尽热血,誓死不渝!
当断水剑攒聚着鲜血从沙溪清的背后穿出,而同时背对着他的神庭被刺中死穴轰然倒下,巨响声落、强光消弭的一刹,这黑龙山的战场哪个战局不被强行中断,哪个知情后还敢恋战!
风云变色,地动山摇,那充溢着暗红色的空气里,一时仿佛再没有血雾氤氲,只有那万道还在不断震荡的寒芒,或许它们来是一体……
“溪清……!”赵西风转头一瞬不知是呆了还是哑了,想叫的名字没有叫出声,反倒是离得最远、猝然一瞥的林阡当先惊呼、悲痛欲绝沙溪清,难道不是他林阡要保护的人?!重要的人……
“西风兄。”沙溪清还站着,冷汗淋漓,神智好像还清晰,脸色却苍白无血。
血和神庭的一起,溅得赵西风满脸满身……赵西风腿脚灌铅,却不得不护着吕苗移前:“在……”
“我走不完的路,麻烦帮我走完……”沙溪清气力明显短了,身体也摇摇欲坠。
“嗯……”赵西风泪水涟涟,还要沙溪清明吗,他的路来是想跟谁走?
燕落秋不顾已经杀伤的纥石烈执中,极速奔上前来给沙溪清止血:“先别话,喘口气……”
“继续叫她大嫂,敬她,爱她,不要疑她。”沙溪清脸上露出一丝柔和。
“自然的。”赵西风虽然在燕落秋赶到的那一刹有过犹疑,但此刻沙溪清什么他都答应,因为不是沙溪清他才已经身首异处,“溪清。是的你西风兄是懒,但决定了的事,就会做到底。”
待林阡也来给沙溪清运气支撑,赵西风立即起身看向没打完就被打断战局的万演、丁志远、吕禾一干人等,他们此刻怕,不过是怕和沙溪清一样拥有骇人杀伤力的林阡走火入魔。
“既然都是叛徒,结拜的盟约便就撕了!”赵西风当着他们的面,把适才愤怒着想做、却没舍得对兄弟们做的事,借着内心的这一股冲动劲做完,那是对的为什么不做完!决绝挥刀,割袍断义,虎目噙泪,却不肯落,他们不配:“昔日兄弟,恩断义绝!”万演、丁志远、吕禾还都一脸错愕,被迫接受,动弹不得,赵西风继续铿锵掷话,一字一顿,理直气壮:“吕梁五岳还在,但五个当家,自此都不复存!”从来没有想过,六月南山上的末路抉择,今日会发生在他赵西风身上。但是,那个诸事不问、懒怠度日的赵西风确实已经……早就已经死了!
“主公……”樊井闻讯赶到,虽然很快放弃救治,却是少有的没有冷语,而是郑重对沙溪清道歉,“沙少侠,老夫愧对你……”“别了!我自己会救!!”林阡强忍着没骂樊井,可是愤怒却难以自控,樊井察言观色,觉得还是得找军师报备……
赵西风回到这里,看见沙溪清还在支撑,好像有什么心愿未了的样子,也有可能是林阡他始终不肯放弃……赵西风心念一动,看向一旁沉默呆滞的田揽月:“田,你家后院那坛据埋了几百年的酒呢?既断了旧义、是时候交新友。”
田揽月这才回神,赶紧命人去挖:“溪清,我适才也同你,打完这仗就对饮……家里还有几十坛,一年一饮到百年,揽月再也不吝啬……”挖来时,沙溪清还醒着,面色也红润了不少:“哈哈,你也知道你吝啬,一年只开一坛……”“没人喝,就不开!”田揽月眼泪克制不住,索性转过脸去吼。
“溪清,主公,田,喝酒!西风今日,借花献佛!”赵西风噙泪笑,前几日他见到沙溪清时还侮辱他是王爷,怕沙溪清出卖他,当时沙溪清就请他喝酒,被他一口回绝了。
“二当家,您戒了酒……”吕苗声提醒,他知道,赵西风身体原因、戒酒是真。
“戒不就是拿来破的?干!至少我赵西风窝囊了三十多年,今日还算活得像条汉子!”干一碗百年陈酿,着实香醇,回味无穷。
“好酒,好酒……”沙溪清在燕落秋的帮助下勉强喝了一口却喝不下了,其余的燕落秋毫不犹豫替他一饮而尽,他微笑着看了她最后一眼,视线艰难地回到林阡,终于放肆开怀地笑,“此时当吟诗一首……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他没有明,但适才和赵西风一起偷换的称谓,是在告诉林阡,看到你和赵西风一起,我……心安了。
“溪清,不是!不是这首!”林阡拼命摇头,断然不想玉皇山那一幕束手无策重演,但吟儿有火毒来拖延时间、还有救,溪清……不,溪清一样不能死!“是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是、是……主公,落秋,你们知道,溪清……此人,平生有……哪三恨吗。”回光返照之后,沙溪清只剩下一口依赖着林阡的气,面无人色,断断续续。
“不知道!不要知道!”燕落秋罕见一次,哭得梨花带雨是发自肺腑,“到老的时候,回忆往事,再!求你了溪清!”她不懂,为什么她拼尽办法止血,他身的血还是已经流干了……
“我痛恨玉泽被我遇到得太晚,否则哪有主公、天骄还有杨宋贤什么事?我痛恨主公,总要请我喝酒,明明已经来河了,一次都没请我喝杏花村……我痛恨那些不懂我的世人笑我辱我,却不知我沙溪清,此生无悔这样活!!”豪气才到极点,便就溘然而逝,驾鹤归太行,杳然一梦长。
“溪清!!”“徒儿……”“王爷……”一众知己都落泪,紫檀领着郑王府来迟一步。
那个白色身影,到死都是站着的,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君子如玉,玉碎瓦。
“他不爱见血,先给他换身干净的……”林阡轻轻把沙溪清放倒在怀里,顷刻却面无表情、眼含杀气地把他交给了紫檀,“带远些!”起身拔刀
“主公!”“盟王……”“阡!”没人喊得停他。他们都到第二刻才明白带远些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那时的林阡,哪还有心情理会任何言语、听闻任何战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