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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忘记列你罪状,其五,为争帝位,毒害圣上,嫁祸于我,罪无可恕。”战前,完颜永琏为了不打草惊蛇,范氏和羌人都没有当场抓,范氏的信鸽也是由薛焕先查探到收信处何在,再拦截、拓写字迹和重新投送的。
“哈哈哈,自从上个月圣上不幸落入贼手,不,自从在环庆林阡称你岳父后,圣上状况如何,还不是都由你信口!”完颜永功撞开要来扶他出去的卿旭瑭和羌王,“成王败寇,我自己走。”
“这是何意?承认毒害我,却不承认毒害圣上?”完颜永琏听出端倪。
郢王于帐边凄厉回眸:“圣上明明是你派薛焕毒害!圣上分明驾崩,完颜匡偏偏不信!”他的意思是,他只想害曹王这种挡路的威胁,却不想害死圣上,他希望得到圣上的认可、由圣上堂堂正正传位给他,可惜,经此一败,他再无资格,“也罢,永功不能清君侧,胜利的史书由你这奸佞写了,完颜永琏,恭喜你。”
完颜永琏默然看着郢王被押走,倏然被风吹醒,强忍剧毒之害,苦叹:“我曾以为,按带那孩子是我和他争斗的牺牲品,却没想到,原来我和他也是旁人的棋子么。”
“王爷?”凌大杰一愣,“他只是一面之词而已”单凭“大敌当前,毒杀曹王”都已是大罪,郢王显然早就谋划好了退路,用这“勤王”的一面之词来辩驳“谋逆”、权宜保命吧。
“或许,那不是退路,而是他的师出有名?我糊涂了,竟到现在才想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曹王眼神一黯,险些不能站稳,“按带那孩子,虽不是黄雀,却也必成枝节”
那时他有了七分的预感,南阳宅邸,那天走出去的确实只有一个王爷,完颜按带。
曹王和郢王一活一死,都是被抬着出去的。
可惜作为败者,豫王只能被齐良臣勉力从偏门护出,趁乱匆忙夺了一匹战马、狼狈逃离了原属于自己的王府,由于趟进了这场“谋逆”的浑水,天昏地暗他根不知往何处去,父王不在、段姑姑不在,身前只有一个对他居心叵测的齐良臣,完颜按带自然万念俱灰。
齐良臣带着他慌不择路地远避争端,同样也不知今夕何夕、何去何从,走走停停了数日以后,才闻知大金并未有对他主仆二人的通缉,因为河南金军然沉浸在大胜宋匪的喜悦里,完颜匡作为军功之首,正马不停蹄地对宋匪乘胜追击,曹王府也作为“协助伐宋”者一心一意地攻城拔寨。他们,大概还没来得及顾及这两条漏之鱼。
还是,不需要通缉,我就已经被齐良臣的翻云手擒拿住了?完颜按带难免多了个心眼。
齐良臣却明白,在曹王府众兵将眼中,此刻的豫王和他,根是微不足道的。叹只叹,十月二十那场轰烈的南阳内斗,除了豫王府添了些断壁残垣外,仿佛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不容青史,尽成灰。
“王爷,不如我们去投奔完颜匡?”齐良臣想,王爷饥寒交迫,不能再四处漂泊,当前唯一可能收留他、洗白他、拯救他的人,只有那个战绩煊赫的权臣完颜匡。
“他他不是曹王的人吗?”豫王记得清楚,完颜匡和他一样临阵倒戈了,可是,他完颜按带不也背叛完颜琳了吗,也并没有顺势倒向曹王啊,会否完颜匡正是可以投靠的第三立场?
“他若是曹王的人,这中线大捷的军功不可能不给曹王府添一笔。所以我推测,他是事先和曹王达成了这样的协议:他做曹王的临时盟友,曹王给他独自居功。”齐良臣分析。
“会是这样吗”豫王努力分辨着齐良臣的话有无陷阱,他实在不想再被人骗了害了!
“是”齐良臣叹了口气,怎不知王爷对自己有疑虑,如果有段亦心在,都不会如此啊不及忧心,继续劝,“完颜匡和曹王不是同路人,前阵子他的手下不受管束,在河擅自杀害了宋匪柳五津,虽然不知是偶然还是故意,总而言之这裂痕是无法弥合了。”
“可那晚我曾做曹王的棋子,他,会信任我吗。”完颜按带总算通过柳五津之死确信了完颜匡不是曹王的人,可是又怕完颜匡不信自己不是,更怕“齐良臣曾为曹王卖命”成为完颜匡不信自己的佐证。
“会信任。王爷,这条命途,走走看。”齐良臣给完颜按带谋算好了将来的路,那就是边卧薪尝胆,边等段亦心归来。
天上云翳将月遮挡,完颜匡的军营渐行渐近,豫王望着身前这双坚厚的肩膀,心乱如麻、百感交集:“齐大人?”若干年前,父王还和此人一同,轮换着背他爬山涉水游玩,在他心里,此人原和仲父一样。
“王爷?”齐良臣感到豫王正像幼年一样,紧紧地缠抱住他的腰,还未想通,猝然一阵锥心刺骨的疼,从后背到前胸的冷。
“那是我的命途,我不希望有曹王的眼线陪我走。齐大人,便停在这里,别再两难了吧。”豫王噙泪,怕他死不了,便以身体为柄,不遗余力地向前推着刀。
“末将,并不两难”齐良臣倒吸一口凉气,那时他其实是有力气反手将豫王掀下马去,同归于尽的可他一来难以置信,他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吗,为何豫王终究不相信他?二来,他怎舍得去杀豫王?曹王借着吊唁来收降他们的时候,他曾为了这孩子严词拒绝,“坚决不降”,为此被岳离打得伤重不起,迫不得已才松口,“征战之路,走走看。”那时山之战已接近尾声,司马隆、高风雷早就立功无数,但他之所以服自己和他们一起,并非眼热战功,也不纯粹是兄弟情义,而是离开河南之前他在豫王灵前枯坐数夜突然想通,“河南军已受侵犯,豫王若还在世,也一定会赞成我出征。”
那时的他怎么可能想到,曹王府和豫王府会在一年之后就势不两立?!
“不两难?哼,一个无足轻重的完颜瞻,你都不舍得抓!”这个叫完颜按带的孩子,前些日子还眼眸纯净,现在却被现实磨得眼中是沧桑。
“不我,我抓了他”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症结原来在完颜瞻吗,可是他仅剩的思绪,不可能纠结于完颜瞻是不是他放的,而凝结在那来大的瞳孔里、来暗的完颜匡所在。
回光返照,他奋力抓紧了豫王的手,使出了身气力对豫王:“也好,王爷,你去见完颜匡,不要依附,砍了我这头颅,立威,去做他的盟友”
豫王一愣:“什么”
“王爷,已经十六岁了,该自强自立,不再当棋子、被欺负此番去见完颜匡,务必同他、平起平坐”齐良臣断断续续地,他不怪豫王这一刀,确实他离开过豫王府一年多,算是他对不住豫王。
“齐大人”豫王忽然迷惘,记起这双有力的手,曾经高高地将自己举过头顶,这一走神,不再用力握着刀,手也被他松开了,与此同时齐良臣油尽灯枯地栽倒下马,豫王才如梦初醒随之而下,一把将他从血中抱起,“你没放完颜瞻?你是忠于我的是不是!!”
“切记,人心难测,除了亦心,莫对任何人付真心”齐良臣惨淡地答非所问,豫王再怎么没捅到要害,失了这么久的血齐良臣也是命不久矣,见那边火光冲天似有人来,不再迟疑伸颈向豫王的刀锋抹。
“不”失去的一瞬豫王才懂,眼前人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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