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9章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第3/5页)南宋风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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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是林陌和曹王府的功绩。”白了,轻舟此番策谋的初衷,便是要让林阡从上次揍人的诱饵,变作今次欠揍的诱饵……

    却预先在曹王府可能不忿而被激深入的必经之地,划定了一条他们的必死之路。那界限,渐渐清晰地呈现在刚回帅帐的林阡手底下,轻舟仰头望着他淡静的侧颜,一时不想话来破坏他对大局的构想:主公真是个奇人,杀气腾腾和泰然自若可以转瞬间做到。

    “林阡示强,是引我军激愤去拼,若宋军突然示虚,可证明我判断准确,是林阡他诱敌深入之陷阱。”同一时间,战狼在帅帐里对众将如是分析,举世皆知林阡的军师料敌于先,他倒想跟她比比看谁的思绪更快。

    “主公,从我们与战狼为数不多的交锋中可以看出,他极有可能看出这是激将和示虚,从而教曼陀罗林陌等人假意冒进,佯败后撤,对我追兵反伏击。”轻舟看林阡缓过神来,立即对他指出这计谋还需补充后续。

    “林阡如果为杀你而追出,正中下怀,但如果他看出我军变化,选择按兵不动,则这一战很可能不了了之。”战狼对林陌继续分析,“后者可能性并不低,毕竟,他并未因为凤箫吟尸骨无存就痛心。”

    “我不会让他后撤得了。”“我不会让他按兵不动。”林阡和林陌一起看着那沙盘间的山河,那山河,不知不觉演变作视野里天然的山河当是时,不察明月已洒满前川,却怎样都照不白那些刚开始厮杀就已你死我活的兵马。试望平原,蔓草萦骨,九州四海都是征人想消除却引发的风烟。

    “再有片刻,林阡就会败了。”“再过不久,林陌便要来了。”兄弟俩同样伫立高地,一北一南注视着林阡标定的必杀之处,那地之所以独一无二、得天独厚,是因为山势复杂尤其适合埋伏箭阵。

    “有两三金来人,朝我军埋伏圈来,华老将军,是否拦杀?”紧要关头,探子来报。

    “若非海上升明月,便是敌哨骑无误,汝等暂且不要打草惊蛇,待敌军先锋中计再杀他们不迟。”华一冷静作出判断,为保证林阡万无一失,亲自去最前线督战。

    征尘暗,霜风劲,终于那充斥杀气的尘沙四起,视线里当真是楚江的不孝之子一骑当先。

    两百步外华一就在扣弦于弩,直到一百步时手却还在颤抖,下不了手,敢担罪责如他都下不了,那毕竟和冰虹一样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师父,看林陌脸上这惊慌失措的样子,似乎不像军师担心的那样……我看,他们并没有看破、并没有对策。”大弟子华惊雷在他耳边,他强忍心乱,一边“是如此,要防止有诈”,一边先移了目标、不如先射早就在股掌之间的金军哨骑,反正他们哪个都逃不掉了。

    一箭如星,惊心动魄,出手后他忽然有些犹豫,那两三哨骑,怎让他顿生一股不详之感?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还没想通的一刹,耳边便罡风一紧,同时大弟子惊呼“师父”,他这才醒悟那绝世少年离他早就只有几十步、神骏脚力绝非一般可比,因此那白衣胜雪、那双刀嗜血,倏然就趁他犹疑怒斩到他耳边。

    猝然回神,来不及躲,硬生生被这个他舍不得杀却舍得杀他的人砍在头盔,虽没有立即断头,却真正是眼冒金星,下一刻,他怒意也瞬然升到顶点,只因对为护金兵而狠绝置他于死!顷刻运力于拳反打,黑衣女当即一剑掠袭,却终究不是他对手,几回合便败下阵去,非得由徒禅月清顶上,然而怎敌得上华一势势相连,拳拳到肉。

    便那时,他余光扫及被金军抢救下的那几个中箭后多半昏死的哨骑,心念一动,防御力骤然大减:难道是……

    “师父!”大弟子华惊雷,虽不像华冰虹那般资质过人,却一贯都对他这个师父感恩,是以临难不顾身、竟飞速上前为他挡,林陌趁乱挥来的那一刀……

    一声激响,鲜血四溅,却并非来自华惊雷或华一,而是紧随曼陀罗和徒禅月清和紧随他俩而来的移剌蒲阿。

    以及,林陌……

    “林阡来了!”宣告死战来了!移剌蒲阿来不及去管那个碰到林阡就血光之灾的黑衣女,作为当时当地受伤最轻,他当即持刀帮林陌与林阡厮拼。

    “林阡你这无耻之徒,再怎样剥蚀底线,也不该把娘卷入!”林陌比上回交手更加愤怒,一见面就冲林阡破口大骂。

    “你可以把娘亲带走,远避这烽火狼烟。可你,降金就算,你还伐宋!”林阡自然也是怒意滔天,他亲眼目睹了林陌对华一的毫不留情,适才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此刻华一师徒恐怕已身首异处。

    “你还不是任由着南宋武林奸人当道!”林陌口口声声,着华一之前向林阡转述过的一切。

    “这便是叛国的理由?”林阡痛心疾首,当然和华一统一战线。

    “只恨自己叛得迟了!”林陌冷漠如冰,这些人,这些年,哪个不是同一副辞!

    “你这样对得起父亲?”林阡想起锯浪顶上,父亲留的兵书和武器,曾经父亲期待着陌来继承。

    “谁又对得起我!”林陌也想起同样的一幕,虽然只是在梦里见过。

    “那就别怪我,把你自己打出来!”林阡总觉得他躯壳里有善魂,听不得他再发出因私废公的论调,因而连最后一份仁慈都勾销,一言不合那就只能刀兵相见、哪怕打得头破血流!

    饮恨刀,永劫斩,仿佛天定的宿敌,金宋两阵的第一阵眼。

    刀中内容,为何那般相似?

    气质相近,意境却相反。

    一个是江间波浪兼天涌,一个是塞上风云接地阴,同样磅礴也暗含萧森,却一个上天一个下地,在他二人四刀的破坏下,人世间看似毫无立足之地,然是惊涛沸浪环绕翻滚。

    一个是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雄阔而气象万千,一个是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林陌和他的刀,就好像是对面人的影,藏在雄阔后的孤独绝望。

    凭林陌不可能与林阡单挑,自然需卿旭瑭、高风雷辅助,然而以一敌三的林阡,素来是遇强则强还渐入佳境,刀势就好像踩着敌人的招式尸体一路飙升,直接从半刻前的白氏长庆集打到第七境界还在上涨,翻龙凤而散星宿、激云水以扬风烟。

    “逍遥游”、“蜉蝣”、“天地为棺椁”、“湛然数镜平如砥”,那些令整个大金都耳熟能详的招式,为何每次他们看见了都有脱胎换骨、耳目一新的错觉!

    林陌亲眼看见林阡的这般狠辣,俨然就是南宋武林的真面目,悲从中来,抛却迷惘,沉淀身心以一招“青天坠长星,幻苍崖云树”坚守、待攻:林阡,毕竟我握过十五年的饮恨刀,虽不及你阅历多,却必比你参悟足,你有高为五岳的峥嵘,我有深作四冥的浩渺!

    若非那阡陌之伤,或许也好兄弟齐心,仰胁星辰,俯迫沧海,上闚青天,下潜黄泉,可惜……

    可惜林阡的八极之远、万仞之高,林陌的四冥之深、万丈之险,注定了如他们出生不久那道士给的谶语那般“天涯相毁”!次次交汇,冰火撞击,形同湮灭,灭而复燃,兄弟二人距离虽忽近忽远,煞气杀伤却来厉。

    林阡不刻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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