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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太爷时文彬,有理想,有抱负,有文化,有素养,还有点死脑筋。
三十而立。上任郓城,正是他该“立起来”的时候,利用这三年当政时间,在这里做一番政绩,来rì里升官发财定然是水到渠成。啧啧!那前途,一片光明璀璨啊!
奈何这位太爷怎样筹划蓝图,如何抒发抱负,都想不到堂下跪着这一堆货都是些怎样的宝贝。
且说县尉唐武,这老头儿七十有三,一辈子啥都不干,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研究科举。在七十一岁那年,终于中了个进士,放黄榜时排在第三甲最后一位。上殿面君时,他因为携带铁制拐棍,被禁军拦在了金銮殿外。但这老头儿没拐棍就走不了路,徽宗又在里边传他上殿,禁军没辙,就一边一个,俩人就把他给掺进去了。禁军把他往地上一扔,徽宗打眼一瞧,心中这个悲哀这个愤怒啊,“大宋没人了?”把个唐武老头吓得一哆嗦,吐着白沫子就背过气去了。幸好唐武在这之前,已经给太尉杨戬送了份不轻不重的礼物,杨戬便保奏老头,说他活得长见识多,虽然身体不行了,但治国方略还是很有一套的。经宠臣杨戬这么一说,徽宗转怒为喜,主要是这位皇帝除了会画画会作诗,其它方面的智商实在欠缺,就把唐武老头给安排到郓城县去,当了个从七品县尉。
这么一个站都站不稳的玩意儿当上县尉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买了副上等棺材,然后纳了个二十八岁的妾。他都老成这样了,妾自然是只能看不能用,于是就便宜了他的干儿子——张文远。
历史上有两个张文远比较出名,一位是汉末名将,威震逍遥津的张辽张文远。另一位就是唐武的这位干儿子。这位玉树临风的张押司平生有两大爱好,一是搬弄是非,二是给朋友带绿帽子。
俗话说,“郓城五宗宝”,不是说郓城有什么特产,而是说的郓城这五位爷。头一宗宝,自然是郓城二把手,占坑也拉不出屎的从七品县尉唐武。第二宗宝,便是冷面都头,插翅虎雷横,走到哪儿都摆着一张死人脸,在县城里得罪了不少人。第三宗宝,是负责给雷横擦屁股的美髯公朱仝,要不是这一位的存在,雷横怕是早被人捂着麻袋扔粪坑里百八十回了。第四宗宝,是及时雨宋江,这位押司为人仗义,受过他接济的穷苦人数不胜数,在江湖中也是好评如cháo,但他长期混在衙门里头,“污吏”这俩字盖在他头上,一点都不冤枉他。第五宗宝,便是批发绿帽子的押司张文远。
现如今,又加了一宗宝,南街大爷白rì鼠白胜“字月生”。
这么一堆货聚在一块儿,太爷时文彬就算有什么宏图大略也施展不开。但这些宝贝大爷的为人处事,时太爷不知道啊!他满以为大印一掌,郓城县就是他说了算了。于是,他就理所当然地烧起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第一把火,宵禁。
所谓宵禁,就是太阳落山,城门一关,平民百姓就不能再出来活动,而且谁的家里都不能点灯。但凡发现夜行者、点灯者,以贼盗论处。
第二把火,捕盗。
前一任知县在任三年,郓城县共发生盗案九十八起,抓得贼盗人数为零。虽然大牢里每天都有犯人,但那些人十有仈jiǔ是雷横抓进去“管饭”的,关个三五天就又放出来了。还有十之一二,是宋江在街上捡到的流浪汉,看他们快饿死了,就给扔进去做了慈善了。
第三把火,除私娼。
宋时,jì女一行,属于事业单位,都有营业执照,属zhèng fǔ直接管辖,就像烟草一样,虽有害,但利润大。时称“官jì”。
与官jì相对应的,没有营业资格的,称为“私娼”。同样是卖,但私娼不缴税,也没有定期的身体检查,是传染xìng病的主要来源,故朝廷明令禁止,也是官府重点打击的对象。
县尉府中,唐武坐在太师椅里,怀抱花枝招展的小妾。张文远恭恭敬敬立在干爹背后,小妾的手插在张文远的裤裆里。
宋江、朱仝、雷横坐在客位,白月生凭着宋江的关系坐在最下首,与这三人一起聆听县尉老爷的教训。
“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各位,趁着天早,都回去好好睡一觉,待到夜里,咱们可要卯足了jīng神,严格执行时太爷的命令,维护好郓城县的秩序治安!”
夜幕降临。
城门关闭。
县官的火放起来了,百姓便不可以再点灯。
谁敢点灯,就以贼盗论处。
夜,完全黑了下来。
六十多名捕快,分成马、步两队,在朱仝和雷横的带领下倾巢而出。
白月生跟在雷横屁股后头,刚出衙门,就远远地瞧见一户点着灯的人家。雷横踹门而进,便见一个男的正搂着个女的在炕上乱摸。
“他叫什么?”雷横指着男的,问那女的。
女的答不上来。
“私娼,点灯,抓!”俩人被兵丁带走。
又行几步,见两个醉汉躺在街上。雷横上前一看,认识,东街打铁的和卖肉的。
“你们四个,把他俩抬回牢里去——你,去他两家报信赎人!”
转过一条街,有一座官家jì院,大红灯笼高高挂,来往男女夜夜多。
今夜,这里的买卖格外地好,因为大家都看见了县太爷宵禁的榜文,谁都不知道新任太爷是什么脾气,自然是很少有人敢触新太爷的眉头。
但这家不同。
“有一个算一个,男的女的全给我抓回去!”雷横大吼一声,便见老鸨不慌不忙走过来,道个万福,道:“都头请息怒!兄弟们都累了吧?不如坐下来歇会儿,欢快一时,再走不迟。”
“你没见榜文么?”
“见了!”
“全部抓回去!”
“都头,这可是县尉唐老爷的场子……”
“我抓的就是唐老爷的场子!”
满楼的piáo客jì女,百十多人,无一例外都被抓了回去。
众捕快自押着“犯人”们回去了,就剩下雷横和白月生还在街上走着。
转过街角,便见月sè下,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蹲在地上玩石子,男孩背后的民房里,点着灯,一个蹒跚而劳碌的身影映在窗纸上,屋子里不时传出咳嗽的声音。
雷横前走两步,白月生扯住他,道:“都头,小孩子就算了吧?”
雷横不搭理他,径自走到那俩小孩跟前,蹲下身子,一手抱住一个,便一脚踢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正在和面的驼背老人缓缓抬起头来,见是公家打扮,便颤颤巍巍连咳带嗽施了一礼,道:“见过贵上下!小老儿生活拮据,虽已听说宵禁之令,但小老儿若不起早贪黑,孩子们便要挨饿。求上下高抬贵手!”
“唐大伯,瞧您这记xìng!”雷横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这才几天,您就又不认识俺了?俺是来找唐牛儿的,让他现在随俺去办一件事情,不多时便回来。”
里间屋,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闻声而出。厚嘴唇,招风耳,穿得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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