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八 牛(第1/2页)今古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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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rì后。

    黄昏。

    郓城。

    “代知县”张文远意气奋发,穿着一身崭新的的七品官服,坐在大堂上,正在审理一桩民事纠纷案。

    在这之前,他虽然已参与过不少案件的办理,但亲自主审还是头一回,那个只要轻轻一拍就震得整个大堂嗡嗡作响的惊堂木,他也是头一回抓在手中。

    堂下跪着两个人,一个年纪轻轻、破衣烂衫的农民,和一个富态翩翩的地主马员外。

    马员外状告农民偷了他家里的牛,要求农民赔钱,不然就用农民十九岁的老婆来顶账。

    农民是冤枉的,他一辈子安分守己,虽然生活清苦,但从没偷过别人的一针一线。可是,马员外也没有完全胡说,他家里确实有一头牛,那头牛确实在昨天夜里消失了。

    消失去哪里了?

    被马员外做成了一桌全牛宴,消失在了张文远的肚子里。

    马员外要用一头牛,换农民十九岁的老婆。

    张文远夸他很有想法。

    于是,农民被打得皮开肉绽,为了活命,不得不在张文远乱写一通的口供上画了押,流着泪将自己的老婆当做牛“赔”给马员外。

    马员外眉开眼笑。

    他突然发现,郓城县的夕阳,在时文彬失踪后,第一次看起来这么美丽,这么动人,这么叫人心情舒畅。

    他笑过以后,又感激涕零,跪在地上给张文远磕头如捣蒜一般,高呼“青天”,高呼从此以后,“良民终于得以翻身”。

    对于这样的恭维,张文远很受用。他望着那个鲜衣华服的原告,和那个一脸苦逼的被告,心满意足,志得意满。他不在乎那个农民的死活,也完全不用理会他的死活,数十板子下去都没把他给打死,张文远相信,农民走出这个大堂以后,依然会顽强地活下去。

    “从今往后,好好做人!”张文远安慰农民道,“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好人!”

    “说得好!”大堂外,传来了啪啪啪的鼓掌声,“人活着,确实应该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好人。”

    时文彬大步走了进来。

    “但是,如果好人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想要安分守己都不行,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办?”

    张文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看到时文彬,他以为是幻觉。

    在确定这不是幻觉以后,他抄起惊堂木,狠狠一拍。

    “左右,拿下反贼时文彬!”

    “是!”站在堂上的十多名衙役应了一声,一拥而上,把张文远摁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张文远大惊失sè。

    但见大堂外、时文彬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二十来人。

    一个和尚,两个道士,一个郎中,一个矬子,一个冷面大汉,一个红脸大汉,一个矮黑胖子,一个虎头小子,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壮汉,还有很多他朝思暮想的美女。

    故人见故人,两眼泪汪汪。

    张文远热泪狂飙,被那些造了他反的衙役拖到了大堂之下,一脚将他踹翻在马员外面前。

    马员外身似筛糠。

    时文彬大步走过去,从衙役手中夺过一根水火棍,就要揍张文远,却被他身后一个三角眼、尖下巴的小年轻给拉住了。

    阮小七。

    “哥哥,交给兄弟吧!”

    “干嘛?”时文彬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阮小七嘿嘿笑着,把时文彬的水火棍抢过来,还给衙役,然后蹲下身子,对趴在地上的张文远道:“把你的衣服脱了。”

    望着他一脸的yín笑,张文远下意识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

    “快点!”

    见张文远不听话,阮小七把他拽起来,招手叫过阮小五,兄弟俩一人搂住他,一人对张文远上下其手,三撕两拽,就将张文远身上的七品官服给脱了下来,然后把张文远扔到了地上。

    “我给你猜个谜语。”阮小七抱着官服,对阮小五道,“树上有二十八只鸟,我一石头砸上去,砸死一只,问:树上还有几只鸟?”

    阮小五挠着脑袋想了半天,道:“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我不稀罕回答!”说着话,就去抢阮小七手中的官服。

    张文远愣怔怔望着这二位,却见二人扯着那件官服,撕巴在一起。

    “我先穿,我是你哥哥!”

    “我先穿,我是你弟弟!”

    二人谁也不让谁,把个阮小二看得,蹲在墙角捂着脸默默无语。

    二人撕扯了一顿,谁也不松手,却听得“刺啦”一声,官服被撕成了两半。

    “这怎么弄?”阮小七怒了,抬起脚就踹张文远,“再给我找一身去!”

    “没有了,就这一身啊……”张文远道,“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没穿过官服,想穿个新鲜。”阮小七说着话,一把夺过阮小五手中那半片官服,把两半衣服给自己套在身上,前后都敞着,跟两片窗帘似的耷拉着,然后摘下张文远的官帽往自己脑袋上一扣。

    走到桌子后面,往椅子里一座,阮小七抄起惊堂木,重重一拍,脸上露出了美滋滋的表情:“郓城新任知县阮小七上任!有没有要告状的?”

    满堂静悄悄的,四五十人愣怔怔望着他。

    “有没有要告状的?”阮小七又喊了一句。

    没人搭理他。

    阮小七不高兴了:“你们配合点好不好?我当个官我容易吗?”

    堂下跪着的那个被张文远揍得皮开肉绽的农民瞧着这位爷,瞧了大半天,又看了看面sè苍白的张文远和马员外,突然大嚎一声:“草民冤枉!”

    对阮小七嘭嘭嘭磕了三个头,哭诉道:“青天大老爷,你要为小民做主啊!”流着泪,把马员外诬告他偷牛的事情说了一遍。

    阮小七听完,大怒道:“胡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模样?你看你那副穷贱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再瞧瞧马员外,他衣冠禽兽,他人面兽心,他富可敌国,他一顿饭就吃三头牛,他会为了一头牛,放着一下午十好几万的买卖不干,跑这儿来诬告你?”

    听得马员外一愣一愣的:“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阮小七道:“马员外,本官相信,你是个好人!你尽管如实说,你那头牛值多少钱?”

    马员外道:“七两五钱。”

    阮小七道:“那个穷贱农民赔不起你七两五钱,所以他只能把老婆赔给你,是不是?”

    马员外道:“正是。”

    阮小七道:“二哥,给马员外七两五钱!”

    阮小五瞅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没说话,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放到马员外面前,伸手道:“找钱!”

    马员外一脸的茫然:“找什么钱?”

    阮小五道:“我兄弟让我给你七两五钱,我给了你三十六两,你应该找给我四十八两!快点快点!赶紧找钱!”

    望着马员外蒙头蒙脑的样子,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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