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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知州向白月生三人说明了来意:“梁山造反,贼势猖獗,他们使用的一种毒烟,太过厉害,寻常官兵无法抵敌,本官想请三位大师,帮忙铲除梁山贼寇。”
听到这话,白月生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安道全的功劳。但他不明白的是:“梁山距离杭州隔了多远?你一个杭州六品小知州,你瞎cāo什么心?”他的语气很不友好,他没有任何理由对这位知州产生友好的态度。
白月生说完话,法海接口道:“出家人,不管闲事。”
知州的脸sè沉了下来:“保护家国平安,什么时候成了闲事?”
白月生没想到,法海居然会是这样的立场,听到法海那句话,白月生要不是打不过他,早一脚把他踹西湖里去了。怒道:“你他妈管的闲事还少呢?”
法海呵呵一笑:“降妖伏魔,是老衲的职责。”
邓元觉撇嘴,道:“法海,我草你妈!”
白月生道:“元觉师兄,我跟你一起来!”
把个知州看得一愣一愣的。望着那俩和尚对法海破口大骂,知州愣了大半天才回过神来,扭回头问身后的师爷:“我来这儿干嘛来了?”
师爷毕恭毕敬道:“效玄德访卧龙。”
知州皱眉道:“你会不会说人话?就这仨满嘴脏话的秃驴,本官还要来请他们三次不成?什么高僧?”甩袖就走。
却被师爷拦住。
师爷正sè道:“大人您心系圣上,心系家国百姓,心系天下平安,来此请他们帮忙,是为了给他们创造永远的和平……”
邓元觉皱眉道:“你俩说什么话,我不管,但你们能不能离我远点再说?那个知州,你还心系这心系那的,你个杭州小破官,管得着山东的事吗?你不就是想借此建功立业,升官发财,拿和尚给你当枪使唤?我告诉你,赶紧滚啊,不然和尚动了怒,我敢当街弄死你,你信不信?——你再瞪我一眼!怎么着?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法海的野爹!”
听到最后那句话,知州本要动怒的神sè,突然一愣,然后转变成询问的神情,望着法海。
对此,法海没有任何表示。
知州长出口气,心平气和道:“三位大师,果然高人!下官冒昧了,告辞!”
正要走,却被师爷再一次拦住。
师爷正sè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杭州治下,莫非杭州之民。无论他是僧是道,都是大人您治下的普通小民。大人来请他们,是给他们面子,高抬他们。他们不识抬举,这是次要,主要的是,他们不遵大人的邀请,就是违抗了大人的命令。昔rì,太公望治于齐,”
“太公望是谁?”知州插嘴道。
“姜子牙。”
“姜子牙是谁?”知州又问道。
师爷的脸sè有点难看:“大人,‘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小人回去再跟你解释。现在,小人要说的是:周灭商以后,太公望被封于齐地。在齐地之中,有一个叫‘华士’的能人,此人不臣服于天子,不结交于诸侯,太公望派人招揽他三次,yù为国用,‘华士’不去。于是,太公望把他给杀了。”
知州皱眉道:“为什么?”
师爷冷笑道:“是啊,为什么?‘周公旦’对太公望,也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华士是齐国有名的能人,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太公望说:‘他虽有能力,但他不臣服天子,不尊敬诸侯。他不服我的管束,难道要让我去臣服他、尊敬他不成?我身为齐地之君,没法臣服他,也没法去尊敬他,更没法去友善地对待他,这样的人,是我齐地的弃民,是不可教训的,是必须要抛弃的!我招揽他三次,他不来,他就是我大周的逆民!所以,我杀了他,以儆天下!以正国法!’”
知州捻着胡须,若有所思,随即恭恭敬敬弯下腰,以再诚恳不过的语气,对白月生三人道:“下官二请高僧,为国出力!”
三个和尚盘坐在地上,白月生依然在思念着若水柔,几乎没听见他在说什么。邓元觉冷哼一声,同样不理知州。法海更不用说,神态自若,没把师爷那番话当回事,更没把知州当回事。
却见知州再一次弯下腰。
“下官三请高僧,为国出力!”
依然没人理他。
“够三次了没?”知州的脸sèyīn沉沉的。
师爷冷笑道:“够了。”
知州不再说一句话,转身,坐轿离去。
一刻钟以后,街上传来了轰轰嚷嚷的声音。
千余名兵丁,踏着整齐的步伐,汹涌而来。
“奉知州大人之命,捉拿金山寺反贼法海等三人!闲杂人等让开!”
白月生面sè一变,握紧了手中的九环锡杖。
却见千人军队呼啸而来,转眼之间就奔到眼前,在西湖岸边列开阵势,为头的军官发一声喊,兵丁们挺着长枪,冲向了三个和尚。
邓元觉与白月生当先站起。
却见法海抬起右手,凭空里往下一按,邓元觉和白月生被按的重新坐回了地上。
二人瞪着法海。
法海呵呵一笑。
白月生就见,红光一闪,一只红木钵盂,出现在法海手中。
法海举起红木钵盂,喝一声“收!”,上千名兵丁手里的上千把长枪,突然齐齐撒手,飞上了天空,密集成一团,“嗖嗖嗖”全部飞进了法海的钵盂之中。
众兵丁无不变sè,无人再敢上前一步。
“君,不君;故而,臣,不臣。”法海正sè道,“回去告诉那个知州,法海虽是罗汉,但不拜佛祖,不臣佛祖,不友佛祖,因为佛祖与我完全平等。什么时候,他知州大人把我法海当成真正与他平等之人,再来与我动刀枪!”说完话,收去钵盂,闭目合十,不再看那些兵丁一眼。
面对如此高强之人,兵丁们哪还敢再上前一步?
汹涌而来,无声而去。
白月生道:“法海师兄,既然你说起了平等,那么,我老婆纵然是蛇变的,他也应该享有与人一样平等的爱情。请你发发慈悲,放了她吧。”
法海闭目不言。
邓元觉冷笑,道:“许仙师弟,咱俩那野儿子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除了嘴上说的好听,你还发现他有什么优点了?唉!法海,我昨夜跟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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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姜子牙的故事,记载于冯梦龙《智囊全集》之《上智部见大卷一》的第一则,小白对原文稍稍翻译了一下。冯梦龙评价曰:“齐所以无惰民,所以终不为弱国。韩非《五蠹》之论本此。”蠹(音度),蛀虫。五蠹,五种蛀虫。韩非说,学者(儒家)、言谈者(纵横家)、带剑者(游侠)、患御者(贵族的门人)、工商之民,这五种人,是社会的蛀虫。
古人之论,今人不敢苟同,因为我们眼下,没有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