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莺柯 (五 下)(第1/2页)开国功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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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莺柯 (五 下)

    “这林老爷好生糊涂!弟兄们辛辛苦苦一整年,不过寻个千十吊钱,还得上百号人来分!好端端地,他又安插个鸟兵曹进来!nǎinǎi的,莫非还嫌钱赚得多么?”县城zhōng yāng偏北的一所大宅院里,有名头上 缠满了白布的男人骂骂咧咧地道。

    屋子里点着上等的檀香,缭绕的烟雾后,露出一尊红铜铸造的财神和几个陪着笑脸的熟悉面孔。弓手蒋烨,牢头李老酒,还有刚才与程小九一道喝酒的几个头面人物都聚在这里。每人捧着一盏茶,两眼中隐隐透着几分凶狠。

    “我刚才套过我那便宜外甥的话!”弓手蒋烨放下茶盏,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姓程的小子是个犯官之后,家里没什么靠山。今rì能被林县尊看中,完全是走了狗屎运!您老如果觉得他扎眼,就直接吩咐一声。我立刻派人给他设个套,三天之内,保证他自己卷铺盖走人!”

    白布包头者看了一眼蒋烨,不置可否。蒋弓手见自己的谏言没有被采纳,只好低下头去,继续喝茶。浓郁的檀香、酒臭还有茶香混杂在一处,熏得屋子里的人昏昏沉沉,仿佛不知道身在何处。

    “那小子今天捞了不少好处,也该知足了。您老放话吧,我派人帮着老蒋动手!”又沉默了片刻,半个时辰前还拍着程小九肩膀叫兄弟的牢头李老酒信誓旦旦地保证。

    白布包头者又看了李老酒一眼,目光中依旧带着几分yīn森。转过头,他一一扫视其他几名衙役、帮闲,“你们看呢,咱们应该怎么办?”

    “我看县尊大人是被土匪吓傻了,急着找个会武的当保镖。就不想想一个小毛孩子顶个蛋用,看上去人模狗样的,真刀真枪地打起来,早就吓尿裤子了。”

    “不过那小子的酒量真不错。我们几个轮番敬他,居然没将他放翻!”

    “贾头儿,我们都听您的。您说赶他走就赶他走,弟兄们没二话!”

    几个帮闲、衙役七嘴八舌地说道,都认为程小九是个无足重轻的小毛孩子,如果贾捕头不想多一个人来分大伙的钱,随便使个绊子就可以将其从衙门里踢出去。

    “你师父呢,他老人家怎么说?”满头旧伤的贾捕头又将头转回来,冲着弓手蒋烨发问。

    “我师父让我一切听您的安排!”蒋烨拱了拱手,非常干脆地回答。

    “老郭做人倒是潇洒!”贾捕头冷笑着耸肩,对蒋烨的师父郭进的滑头举止很是不满。仔细揣摩了一下对方拒绝出头的原因,他再次耸耸肩膀,笑着道:“既然县尊大人需要个保镖,咱们就让姓程的暂时多乐呵几天。反正如果贼人真的打来了,也的确需要个敢出城迎战的傻大胆儿。你等看好了账本儿,别让他清楚咱们都有哪些进项。子光,你负责盯着他,如果他有什么非分之想,随时给大伙提个醒儿!”

    “没问题!正好县令大人让我去乡勇那边掌管军械,平时少不了跟姓程的打交道!”三班衙役的头目刘子光拍着胸脯答应。

    “希望他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贾捕头非常不痛快,瞟了弓手蒋烨一眼,气哼哼地道。

    “那小子今天倒是说过,他只想帮县令大人练兵,不敢动咱们的台盘!”蒋烨赶紧低头,将对自己有利的消息递过去。他师父郭捕头和贾捕头虽然联合起来把持着整个馆陶县的所有额外收益,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铁板一块。二人为了地盘和收益分配问题经常起一些小摩擦,每次都是他们这些做徒弟的夹在中间当擦脚布。

    听了这话,贾捕头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鼻孔中轻哼了一声,冷冷地道:“算他识相。不过你们也别相信他。不知道水深水浅时,谁还不会夹着尾巴做人?一旦他把兵曹位置坐稳了,胃口也肯定会跟着大起来。到那时,他多拿一分,大伙就少得一分!谁也讨不到便宜!”

    弓手蒋烨满脸堆笑,“您老说得一点儿没错。我师父估计也是想先观察他几天,然后再跟您老商量如何把他从衙门里边挤出去。他今天已经给了姓程的不少小鞋穿,要不是董主簿从中插手,也许等不到明天早上,姓程的自己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姓董的就会装好人!”贾捕头继续冷笑,“反正只要跟定了林县令,咱们每年的收益都少不了他那份儿。nǎinǎi的,虚伪!”

    众人听贾捕头又开始将矛尖对准了主簿大人,都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说怪话也需要讲究级别的,捕头和主簿大人两个互相看不顺眼,属于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鬼最好连看都不要看,免得不小心遭受池鱼之殃。

    李老酒是贾捕头的嫡传弟子,不敢冷了师父的场面。见众人都低头喝茶,赶紧站起来,笑着给贾捕头出主意:“其实您老也不用太看重那小子。这不是要对付张金称么,到时候想办法让他出城立功便是。反正那小子自以为枪法好,武艺高强得没有边儿!”

    贾捕头跟杜疤瘌父女交过手,知道对方的厉害。那真真是绝顶高手,好在自己当天见机得快,发现势头不对立刻转身后撤。如果换了其他一条路走到黑的家伙,肯定已经被杜疤瘌父女卸成七八大块了。

    话说回来,如果能让程小九跟杜疤瘌父女火并一场,当然比由自己动手收拾他更好。林县令那边,也不会怪罪大伙不给他留颜面。想到这层,他心里火气渐平,点点头,笑着说道:“这个主意不错。暂时就这么定了。姓程的不是武艺高强么,届时就让他跟杜疤瘌比比谁胳膊头更硬。”

    “还是您老人家高明,随便一道就让那小子栽沟里边去!”众衙役们笑着称赞。

    贾捕头心里觉得受用,得意洋洋地喝了几口茶,继续安排道:“既然定下来了,最近这两个月,也别亏待了那姓程的。免得被他看出端倪来,到时候不肯好好用力。小蒋,你按照给市曹、户曹旧例,每月的车马钱也给姓程的一份。至于那姓王的小跟班儿,就照你门下弟子的标准走吧,反正他也是你外甥。需要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拿来用一下!”

    “是。我明天一早就去安排。我师父也是这么说!”弓手蒋烨点头答应。

    “就怕那小子突然闯了大运,连杜疤瘌也收拾了!”三班衙役的头目刘子光看了看贾捕头的眼sè,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不敢直接说程小九的武艺看起来比贾捕头好,只得从时运角度来推测这种可能。

    “也是,那小子的枪法挺能糊弄人的。我今天在校场看见了,一枪下去,真能刺出七个枪头来!”李老酒也怕大伙算计人不成,反而让程小九立了大功。如果那样,众人再想将其从兵曹位置上弄下去,可就得多费一番力气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处心积虑地陷害一个刚刚认识的人有什么不妥。要怪只能怪对方运气不济,非得来馆陶县做什么兵曹!这个县的县丞位置已经空了十年,两个捕头都在盯着,谁也不肯让对方先爬上去。朝廷派来的历任县令也清楚这里边的猫腻,所以总不动声sè地维持着底下的平衡。今天林县尊突然心血来cháo点了个兵曹出来,就等于在县丞位置旁边又增加了一个窥探者。两个捕头的弟子们当然要替师父拔去这个眼中钉。

    换个角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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