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黄雀 (四 下)(第2/3页)开国功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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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水道和重新打通大隋建国初期通往各地驰道的建议。这样,既能保证窦建德发出的政令能够尽快落实到治下各地,同时,又能保证军队和物资的快速移动。在沟通道路的同时,宋正本建议窦建德对盘踞在各地,至今未响应窦家军号令的山寨,村堡,庄子痛下杀手。铲平那些盘踞在乡间的各类势力,保证地方的治安和商旅的安全……

    此外,既然要重建秩序,就应该摒弃原来的那些绿林称呼。该设官位的设官位,该设武将勋的设武勋,由上到下,形成一套完整的治政体系。

    “大隋之败,其实并非完全由于征辽所致,而是多年积弊,在征辽未果后一并爆发。其中最严重的莫过于豪门权重,把持朝政,劫持察举。使得朝中官吏尽出于豪门大姓,朝廷所定之策皆有利于钟鼎之家,而无视于小民。换句话说,从朝廷到地方,都在劫贫济富,为政者却丝毫不知收敛。长此以往,使得贫者无法安生,而富贵者愈发骄奢。就像沙基金塔,表面上光鲜无比,上层却慢慢把自己的根基压塌了。”说起大隋的败亡,宋正本的话语里边依旧充满了惋惜的味道。

    “是这么个理儿。当年我还算个小吏呢,都被逼得没法活下去了。普通百姓更是除了造反之外只剩下死路一条!”窦建德点点头,低声赞同。

    “古往今来,所有造反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造反之后该怎么办,却至关重要。古之举义者,行事多有不成。比如陈胜吴广,推翻暴秦,功当居首。最后却都落得身死名丧的下场,何也?宋某以为,非陈胜、吴广行事违背了天命,而是其造反之初,缺乏一个长远打算!”宋正本笑了笑,慢慢将话头向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上引。

    “主公所行,乃汤、武鼎革之事,所谋必须长远。使得耕者有其田,劳者有其食,此乃第一要务。第二,便是改变人才选拔制度,使得无论寒门庶族,还是亲信贵胄,皆有人位列朝堂。无论富贵贫贱,其言皆可入上位者之耳。第三,革除大隋积弊,轻赋税,少徭役,体恤民力。第四……”

    “有些事可以现在就着手做起来,有些事情可以先做一部分,待将来时机成熟再慢慢完善。但整体的目标和施政原则不能变,徐徐图之,以恒持之。古人虽然说过治大国若烹小鲜。可如果朝令夕改的话,就如同烹鱼之时不停翻锅,没等鱼做熟了,骨头架子已经被折腾散了。属下这些天通过亲眼观察,有一些初步的想法,若有缺失之处,还请主公和程将军指教。”

    对于一些策略的具体实施步骤,宋正本也有相对成熟的方案。一部分是借鉴于大隋开国之初没有坚持到底的善政,另外一部分是他多年治理地方经验的自我总结。窦建德现在最急需的就是经济之道,不禁听得如醉如痴。程名振的治政经验比窦建德略多些,却从没成体系的总结过,因此在旁边也受益匪浅。宾主三人一一言,我一语,不懂就问,有问必答,谈谈说说,酒喝了一坛又一坛,一直喝到后半夜方才尽兴而散。

    程名振酒量本来还算可以,但一天之中接触的新东西太多,想得太多,头不仅也有些晕了。“如果窦天王真的能将宋先生所言之策都逐步落实下去,未尝不能成就王霸之业。嘿嘿,汤武鼎革,汤武鼎革。届时程某也少不了云台拜将,嘿嘿……”

    步履蹒跚出了中军,接过亲兵递过来的缰绳正yù上马,心头jǐng兆忽起,猛然回头,月光下恰恰扫见了几道晃动的黑影。

    “谁在那?”程本能地握住腰间横刀,低声断喝。窦建德的队伍扩张过快,其中难免鱼龙混杂。若是某个人对窦建德图谋不轨的话,今天刚刚看到的希望可是又要化为泡影了。

    “我,当然是我了!程将军么?你今天跟老窦喝得真够痛快的!”来人躲避不及,只好笑呵呵地走了出来。“我刚才想过来看看老窦,见你们喝得正高兴,就没进去。呵呵,老窦今天肯定得趴下,他可是有段时间没这么喝酒了!”

    借助头顶上的皓月,程名振认出了此人乃窦建德的左右臂膀之一,天公将军曹旦。赶紧收起戒备,陪了个笑脸说道:“其实也没怎么多喝。主要是窦天王问起一些今后的方略,宋先生说得非常jīng辟,所以散得就有些晚了。怎么样,曹将军现在还没睡?”

    “姓宋的?那酸丁除了损人外,嘴里还能放出什么好屁?!”曹旦皱了皱眉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宋正本的厌恶。“读书人没几个有好心眼的。嘴里说的是一套,做起来肯定又是另外一套。他想偷驴,就忽悠着你上前拔橛子。万一出了事情,就将责任一推二五六。老窦也是,总想着拿这帮家伙充门面,说什么更容易安顿地方。却不仔细琢磨琢磨,那些家伙怎可能跟咱一条心!”

    程名振无法苟同对方的意见,只好微笑不语。“我可不是说你。程兄弟你虽然也读过书,但属于没把良心读黑的那个!”曹旦是个自来熟,笑呵呵地靠了上来。“怎么着,程将军喝尽兴了么?如果没尽兴,可以到我帐里再整点儿。我那倒有几坛子好酒,一直没舍得开封。你若肯来,我打开了招待你!”

    “多谢!”程名振笑着拱手,“还是改rì吧。明天还要攻城呢,你我若是喝个烂醉,恐怕会让窦天王难做!”

    “那倒也是!”曹旦晃晃脑袋,表示理解。“我留着,你随时都可以到我帐里痛饮。你程兄弟的本事,我老曹是佩服的,值得一交。”

    “久闻将军大名,今rì能得追随左右,实在是程某之幸!”程名振点点头,嘴上的话愈发文质彬彬。

    斯文与礼貌对他来说,相当于另外一层铠甲。只可惜曹旦根本感觉不到这层“铠甲”中所包藏的拒绝意味。笑了笑,继续出言拉拢:“我跟伏宝也是近亲。你既然已经跟他拜了把子,今后就是我曹旦的好兄弟。将来如果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惹了你,尽管前来找我,管教他吃不了兜着走。对了,姓宋的刚才跟老窦说明天谁打主攻了么?本来我跟老窦已经商量好的事情,这酸丁非要从中插一脚!”

    “宋先生说的全是今后的规划,没有涉及明天的战事!”程名振心里越发不痛快,连带刚才跟窦建德交谈时带来的兴奋感都慢慢变冷。“他说他是文官,不会轻易言及武事。我的明天的任务倒是定了下来。因为我初来乍到,窦天王意思是让我先带人给大伙先打打下手,运个粮草,抬个伤员什么的……”

    几句话,他替自己和宋正本撇得清清楚楚。曹旦闻此,心里稍微安稳了些,很不见外地说道:“嗯。你刚来,对咱们窦家军的情况肯定是两眼一抹黑。先在旁边观战也好。虽然你程兄弟在河北也是个响当当的角sè,但毕竟没攻过城,不知道其中关窍。嗯嗯,明天如果能抓到杨善会,我肯定把最后一刀留给你,让你替张大当家完成了心愿!如何?”

    说罢,得意洋洋地看着程名振,静待对方答谢自己的人情。

    “我跟杨善会其实并没有什么私仇。他是官,我是绿林,相互之间厮杀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程名振后退半步,尽量跟曹旦保持一点儿距离。“窦天王刚才开导过我,说成大事者不能老把个人恩怨放在心上。杨善会在清河郡很得民心……”

    “***,他的民心还不是靠咱们弟兄的脑袋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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