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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奉孝,原来你二人藏在这里,授好找得好不辛苦!”
韩非、郭嘉喝得正酣时,沮授找到了这里,也没有过多的客气,直接入座,径自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先生怎的寻来?”韩非奇道。
韩非虽然在军中现在的威望不错,但也并未有职务在身,而郭嘉就更自在了,沮授却不同于他二人,他官拜冀州别驾,两军交战在即,军务也是颇多,好几次,韩非欲寻沮授喝酒,以多交流,都被沮授以公务繁忙而推脱了,今日却不请自来,也难怪韩非有如此一问。
“却是为少主你,”沮授有着北地人的爽气,当下,也不卖关子,道:“主公得到消息,言九卿联同举荐康成公如朝为官,而康成公推脱不得,也就答应了,算算日子,怕是也到了陈留附近。”
“哦?!”韩非眉头一跳,心说道:前番沮授就欲令我拜郑玄为师,如今,话还不过数日之久,郑玄就送上了门来,莫非,我真的和这老头儿命中有这么一段师徒之缘不成?
想到这,韩非道:“那家父的意思是?”
沮授微微一笑,道:“主公言机不可失,无论如何,少主也要试上一试。”
韩非沉默。
这时,郭嘉也在一旁道:“康成公威望甚重,我大汉未有能及者,公子若想实现胸中抱负,拜师康成公门下,却是上上之选……呵呵,莫说公子了,就是嘉,此刻也是动了拜师的念头。”
“非何尝不是如此想?只是……哎!”韩非说着,无奈的一叹。
沮授与郭嘉互看了看,两人点点头,最后,由沮授说道:“少主莫不是在担忧冀州之安危?”
“然也,”韩非苦笑了一声,“若是拜师,当攻读于门下,时间恐怕短不得。然此时,天下大乱,风云变幻默测,而我冀州,更是群狼虎视,战事,恐不日将起,叫我如何安心?”
冀州的形势,无论是沮授还是郭嘉,韩非都与之讨论过,此刻说起来,也是没有丝毫的避讳。
沮授看了眼郭嘉,摇了摇头。
韩非的顾及,也是沮授的担心。潘凤战死,现在的韩非,无疑是冀州军的军心所在,若是袁绍、公孙瓒取冀州时,韩非不在的话,形势,还真不怎么乐观。如今的韩非,已有取代潘凤成为军中第一的趋势,只是一直没有韩馥这方面的意思罢了。
尤其是,在袁绍的鼓吹下,冀州民心已多有向背之意。
郭嘉想了想,突地,眼前一亮,轻笑道:“嘉曾是听闻北海黄巾余孽肆虐,想来康成公在高密的境况也是不得安生,如今,冀州安定,百姓升平,若公子有幸拜在康成公之门下,何不将康成公接至冀州,安养其晚年,更是一举数得……”
“不愧是颖川郭奉孝,果才思过人也!”还不等郭嘉说完,沮授便是拍手大赞,道:“如此这般,少主便能安心于学问,军心也得到了安稳,康成公得以安养天年,世人也知少主之大孝……妙啊,授怎么就不曾想到。少主,奉孝之言,大善也!”
“话虽如此,只是……能成吗?”韩非也是有些意动,真要可以的话,他倒愿意为之。只是……一想到蔡邕,想到当年第一次拜师,韩非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郑玄那老头儿,会收我做学生吗?
“不试一试,又怎会知道?”郭嘉、沮授齐声道。
“也罢,权且一试!”韩非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有道是命里有时终归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试试,又怎会知道不行?闻听,韩非便是下定了决心,道:“时不我待,父亲所言甚是,当早做准备才是,郭兄,这酒,恐怕就喝不成了。”
“来日方长,拜师才是大事。”郭嘉笑道。
当下,三人也不做耽搁,起身结了酒钱,一转身,出了酒肆。
“这位公子爷,行行好,给小老儿一口吃的吧……”
三人这边刚出了酒肆门口,韩非正要去牵自己的马,猛然间就听到脚下不远响起了一微弱地、苍老的声音,当下不禁吓了一跳,神经瞬时绷紧,忙扭头看去,原来倚着酒肆的墙边躺了一衣衫褴褛的老者,胡须皆白,浑身的补丁,手里拿着用来盛水的葫芦,嘴唇却是干裂着,虽骨骼颇大,却是面黄肌瘦,身上、脸上还带着几处血液干涸的痕迹,裸露在外的皮肤,多是淤青,很明显,受了不轻的鞭挞,给人一种气息奄奄地感觉。
好可怜的一个老头儿!
并不是韩非不警惕,被人靠得如此近,实在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遍地都是类似这般吃不上饭的人,陈留也不例外。此刻,一个这么样的人躺在那里,别说是韩非,换成任何一个人,也是不会去注意的。
不是没有同情心,实在是,同情不过来啊!
还不等韩非有什么动作,郭嘉已走上前去,矮身扶着老者坐了起来,一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儿银饼,递向老者,口中道:“小子随身也只得这许多钱两,老人家就拿去换了米粮吧。”
老者眸子微亮,刚要伸手去接,却不妨一只手从郭嘉的身后伸了过来,劈手就将那块儿银饼夺了过去。
郭嘉见状,不禁大怒,豁然转过头,一看下,却是韩非,当下忍不住道:“公子,汝这是何意也?”
话中,已是隐隐的怒意。
“郭兄真要给了老人家这钱,非只恐老人家会死的更快,郭兄,你一向是精明,怎么这会却犯起了糊涂?”韩非神情颇是严肃,言语间,颇带着责怪的意味。当下,韩非也不多作解释,他相信,以郭嘉的智慧,不难理解他的意思。转过头,对沮授说道:“劳烦先生再回趟酒肆,买一些酒食来,记住,不要太过丰盛,最好是肉粥,老人家久不得进食,忒过丰盛,对身体只有坏处,却是好心办了坏事。”
“好,授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