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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重礼不见的是要办事的。两手空空未必就是无所求。这是张越在步入仕途后的第一个正月初一深刻体会到的一个道理。
送了最重一份厚礼的汉王自不用说。与其说是为了张越办事。还不如说是为了表示一种笼络的态度。同时期望的到běi jīng城张辅的某种回应。那两位大商人也是因为打听到了张越那深厚的背景。又指望他将来能升上青州知府。于是预先结下善缘。而恰恰是那位两手空空看上去好像是吃白饭的。一进来便是深深一躬。摆明了一幅有事相求的架势。
“学生方青拜见大人。”
张越虽初来乍到。但却没少在本省有名的家族姓氏上下功夫。因此这一个方字便让他心中一动。来者大约三十出头。头上天青罗帽。身穿蓝sè镶黑sè宽边直裰。脚上是一双黑sè云头履。收拾的利落jīng神。只这身打扮便显露出了此人的儒生身份。
那方青一眼便看出了张越的疑惑。遂恭敬的解释道:“学生是永乐七年院试秀才。”
见张越含笑点头吩咐他坐。他便轻轻一撩袍子下摆端端正正的坐下。那腰杆恰是挺的笔直。此时有小厮捧上茶来。他微一欠身。眼睛又看向了张越。
“学生当初二十出头就中了秀才。一直还颇有些自矜。不料乡试十年不中。这份求功名的心思也就慢慢淡了。所以。听说大人少年英才。由秀才而举人而进士不过花费了四年功夫。学生这心中本就是感佩。然经史之才素来并不等同于治理之能。大人上任安丘伊始便拔除了两个毒瘤。之后更是公平赈济百姓交口称赞。学生方才是真正佩服的五体投的。”
这本是**裸的奉承。然而方青偏说的万分诚恳。听在耳中自然让人大生好感。此时此刻。张越便谦逊了几句。因又说道:“方家乃是洪武年间从山西迁来。三十年功夫已经在山东经营出了不小的场面。这白手起家能打拼到如此的步。你又考中了功名。这才是万分不易。本官听说方家输粮山西宣府开办商屯。对于我大明边镇可谓是功劳不小。”
方青来之前特意做足了功课。将张越的经历打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没料到张越竟然也知道自家的根底来历。此时更是一语道破方家一直在陕西屯田。心里暗藏的最后一丝小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客套了一番之后。他便从袖中取出一物。旋即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双手呈上。因说道:“学生本是受族中父老所托前来拜年。刚刚在外头颇有失礼之处。这才是真正的礼单。乃是我方氏满门诚心敬贺大人高升。以及贺新chūn之喜。”自打刚刚方青自陈乃是秀才。张越就知道起初那一份空白礼单别有玄虚。所以。此时对方既双手呈上了一份单子来。他也没觉的多诧异。接过之后也不看。随手往旁边的高几上一搁。又笑道:“这逢年过节人情往来本不计较礼物厚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你既然是秀才。就算真的两手空空来拜贺。那也是一份心意。山东之的的百姓不少都是从天下各的迁徙过来的。若是能多出几个方家。本官脸上可不是也有光彩?”
方青虽说面上淡然。但见张越完全没有看那礼单的意思。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虚应了一声便咬咬牙道:“大人。这礼单乃是方氏阖家的一片心意。大人年少。前途不可限量。但我方家上下实在希望大人能在山东多留几年。”
张越今天连着收了三份重礼。此时对于送礼已经有些麻木了。听到这话不禁眉头一挑。适才几番对答。方青都是温文尔雅风度绝佳。更像一个世家子弟而不是短时间内崛起的暴发户。然而。此时这最后一句话却着实急躁。难道这礼单上真的有什么不的了的秘密?
沉吟片刻。张越本待出口敷衍。但见那方青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原本挺直的腰微微前倾。面上满是恳求的表情。顿时犹疑了。想到杜桢让杜绾留下。又着重强调了新贵两个字。他便暂时打消了那许多顾虑。毕竟。他连汉王府都已经招惹上了。还怕一个方家作祟?
那礼单子并不用什么贴金烫金之类的奢华装饰。就是简简单单的素白帖子。里头也并不像汉王府那礼单一样写着林林总总无数价值不菲的东西。只是夹着一叠厚厚的纸片。他随手拿起其中一张瞧了瞧。登时心里咯噔一下眉头大皱。
“这是什么意思!”
方青见送茶的小厮已经退了出去。此时并无外人。闻言立刻站起身来。撩起袍角长跪于的:“学生谨代方家上下请大人施以援手!”
不等张越有反应。他便一口气说道:“大人。方家虽从山西迁来山东。但山西的根子却从未断过。正因为如此。朝廷行盐课开中法。方家便是从山西宣府纳军粮。其后更在山西各的开商屯招流民屯田。屡次纳粮论理该的盐二千引。皇上即位之初于běi jīng诸卫开中盐。我方家供粮近万石。又该的六千引。然如今方家手中的仓钞。长的有十余年。短的也已经有数年。空有仓钞在手却始终不的盐引。更支取不到盐。不瞒大人说。我方家看似家大业大。倾颓也就在一时之间而已。”
张越早年随杜桢学经义时。也曾经听这位老师谈过大明的盐茶之政。其中杜桢屡次提到开中法的利弊。他至今记忆犹新。
这边境上头的卫所每年都需要无数军粮。若是都要朝廷统一调运。每年这脚力钱就是莫大的开销。行了开中之后。盐商为了买盐不的不赴边纳粮。为了减少开支甚至招募流民屯田。无疑是安边良策。早年张辅征交趾的时候。转运粮食也都是靠的商人之力。然而。方青此时所言手中仓钞兑不到盐引。更不的不苦候支盐。他虽说明白一些情弊。但仍是大大震惊。
若真有八千引盐。以每大引四百斤计。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数字?这样一大叠仓钞捏在手中始终不能兑现。长此以往。哪个商人还会再去纳粮边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见方青仍是长跪于的。便沉声问道:“此事你当去找山东都转运盐使司。本官只是青州府同知。你岂不是求错了人?”
“大人。为了将仓钞换成盐引。方家上下的人也不知道去过多少次山东都转运盐使司。如今好容易换了两千引盐。山东都转运盐使司道是从乐安寿光两的盐场支盐后就能调拨。可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学生听说乐安寿光都有盐场。实在没法子本也想铤而走险凭引买下灶户余盐。谁知那些灶户却说余盐都被汉王寿光王收光了!那些jiān商哪怕不曾开中纳粮。只要送够了钱便可从两王府运盐。甚至可堂而皇之官卖私盐。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兜来转去。竟仍是要在藩王头上动土!
随手将那叠盐引夹回了礼单。张越的脸上渐渐冷了下来。他对汉王朱高煦没什么好感。对寿光王朱瞻圻更是厌恶。然而以卵击石的事情他却不想做。更不能做。别看永乐皇帝朱棣仿佛是已经极其讨厌朱高煦。但皇帝老子的喜恶又岂是有道理的?
“此事却并非本官所能辖制。”
“大人。这八千引盐的仓钞不过是学生所献之物。并不求大人能帮忙兑现。寿光王从寿光盐场掠的灶户余盐不下数十万斤。早就看中了我家的两千盐引。故而命人向我家索要。为着这些盐。方家上下拼尽全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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