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东宫的杀机(第1/2页)朱门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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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城凡十三门,以金川门扼守外金川门要津,位置最为重要。当年朱棣率军靖难,便是从此门入城一举坐了天下。永乐十一年,由徐皇后抚育长大的皇妹宝庆公主尚驸马赵辉,而赵辉先前只是金川门千户守,于是更使得此门一举而成南京最重要的门户。往来南北的船只大多都经长江停靠在外金川门外码头,所以从早到晚金川门内外大街都极其热闹。

    这天,四艘官船稳稳停靠在了码头上,一搭好舷板,便有一队队士卒从上头鱼贯而下。见那官船上飘荡着龙旗,码头上的苦力慌忙躲开,不消一会儿就清空了一条道出来。不多时,船上就下来了两个身着大红麒麟服的官员,但那种年轻得过分的年龄却让旁观者啧啧称叹。

    那边船上的人刚刚下来,这边便有快马从码头出发疾驰进了南京城,因此,朱瞻基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他早就知道张越要来,那一篇篇札记连同张越那一百多页细目条陈,朱棣都一并命人抄了给他看。由于打一开始起先入为主的好印象,再加上朱棣左一个担当又一个长策赞不绝口,他倒是除了好奇还有些得意——这也正说明他当初眼光不差。

    一旁的黄太监原就是凑趣人,见朱瞻基面露微笑,就弯下腰说:“皇太孙,既然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到了南京自然一件事就是拜见太子殿下和您,小张大人过一些应该就来了。您和他也是好久没见了,不妨留下来问一问说说话,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如今这节骨眼上,我若是单独留下他,外头流言蜚语就得翻天了。”朱瞻基哂然一笑,旋即吩咐道,“去换大衣裳,既然是皇爷爷从běi jīng派来的人,我总得去知会父亲一声。父亲这些天病好些,也能见人了,让他们见一见,省得外头传闲话。”

    由于朱高炽体虚多病,身子.胖又不耐行走,因此如今虽然病情大好,多半时候仍只是卧床静养,国事都放了手,由着朱瞻基会同杨士奇等人处置。此时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坐在炕上的他背靠板壁倚着引枕,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眼看几个宫女太监在炕桌上摆了八个碟子,他却仍觉得没胃口,直到外头传来一声通传,这才抬起了头。

    “父亲。”

    “是瞻基来了。吾嗳紋學網快发”朱高炽.支撑着坐直了身子,见朱瞻基要见礼,他便连忙摆了摆手,“又不是晨昏定省或是有外人在,不用多礼了。既然来了,就陪我一块用了午饭。”

    朱瞻基自小都是在朱.棣身边长大,若不是此次侍疾,他甚至没有多少机会和朱高炽这个父亲相处。此时笑着站起了,见炕桌上摆的几乎都是油腻腻的荤腥,就吩咐一旁的太监撤下去,又报了几个清淡的菜名吩咐膳房去另做。

    “人都说知子莫若父,.我看是知父莫若子,那些油腻腻的东西我还真是没胃口。”虽然心情不错,但朱高炽仍是不免打趣道,“只是你这么一折腾,到时候杨士奇他们几个知道了少不得要劝谏你体恤下头,以后不必如此。我如今胃口有限,反正也吃不了什么。”

    “父亲说的是,不过我难得过.来陪您用膳,总不能看着一桌子菜无从下筷?”

    父子俩难得有这般轻松自在说话的.时候,当下不禁相对莞尔。及至饭菜上齐,两人静悄悄地对坐用完,朱瞻基方才屏退了伺候的宫人和太监,道出了今rì来的目的:“皇爷爷前时就知会过,将派张越和御用监少监陆丰赴南京缉查今年夏粮入仓短缺一事,如今人已经到了码头。虽说名头如此,但另一层却是让张越动一动明州市舶司。今年又有番使来贡,听说那里已经争贡过好几回,镇守中官根本压制不住。此外,皇爷爷恐怕是下决心开海禁了。”

    有一个太过于雄才伟略的父皇,当太子.的又何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古至今那些最有名头的皇帝,其太子往往不得善终,比如说汉武帝和戾太子,唐太宗和李承乾,甚至死的朱标也可以说是在朱元璋的巨大压力下方才英年早逝。所以,朱高炽这个太子也经历了相同的煎熬和疑忌,几次险些被废。听到开海禁这三个字,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杨士奇怎么说?”

    “我给杨大人看过张越的那几篇札记,其后的细目条陈也遵皇爷爷的吩咐给他看过。他倒是很赞赏张越那种谨慎的态度,即便要开海禁,也只能一步步慢慢尝试,不可一下子cāo之过急。宋时三大市舶司虽说极盛,但就是那些海商将大批铜钱远贩海外,使得那时铸多少铜钱都不够使用。但是,单单海禁确实不能禁民间jiān徒走私出海,所以要从长计议。”

    “杨士奇老成持重,他既然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由于之前卧病静养,朱高炽并未看过张越的那些文章,此时细细问过之后便吩咐朱瞻基回头带来让他好好瞧一瞧。父子俩正说着话,外间便传来了一个高亢的通报声。

    “启禀太子殿下,太孙殿下,御用监少监陆丰,奉议大夫张越奉皇上旨意从běi jīng来,正在午门外等候召见。”

    朱高炽这些天国事悉数不问,连杨士奇等亲密大臣都不曾接见,但刚刚听了朱瞻基一席话,他早就打定了主意,此时便吩咐道:“传召他们到文华殿候见。”朱棣从běi jīng派来的特使,当下便有宫人太监捧着整套皇太子冠服进来,朱瞻基便退到外间等候,又吩咐去传肩舆。足足一刻钟工夫,他才看到穿戴整齐的朱高炽由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扶着从里间出来。只见他头戴翼善冠,身穿盘领窄袖织金盘龙红袍,腰束玉带脚踏乌皮靴,除了面sè仍有些病态的苍白,jīng神却还好。

    即便如此,将朱高炽扶上肩舆之后,出于谨慎,朱瞻基仍是命人给父亲盖上了厚厚的毯子,又张起了伞盖。直到在文华殿前下来,眼见朱高炽被人扶下来时气sè仍然还不错,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一番接见不过是官样文章,他侍立在朱高炽身侧,目光虽常常往张越身上瞟,但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

    尽管路上有肩舆代步,进出也由两个太监架着搀扶而行,但朱高炽回到东宫之后仍旧是气喘吁吁,在暖炕上坐下歇息了好一阵子,又喝下了一杯滚烫的热茶,这才回过神来。留着朱瞻基说了几句话,他便露出了倦意,于是便吩咐朱瞻基不用在这里陪着。

    “太子殿下,太孙殿下已经走了。”

    闭目养神良久的朱高炽听到这声音,这才睁开了眼睛。见面前躬身站着一个老太监,他沉吟了一会便问道:“你之前报说的事情可查清楚了?”下,之前翻动您房中那些字纸的人还未查出来,那些该当销毁的字纸下落也还查不出端倪。”那老太监钟怀伺候朱高炽多年,此时话音刚落就感到两道锐利的目光直刺过来,头顿时垂得更低了,连忙又解释道,“但那个往外头夹带东西的小太监吃拷打不住已经招认,他说一共从东宫往外拿过三次东西,只是为了变卖换钱……”

    “变卖换钱?”朱高炽圆滚滚的脸上陡然之间流露出了一丝森然怒sè,“他一个宦官,吃住使用都在东宫,我又不曾苛待他们,何至于偷东西换钱?居然想用这种话糊弄过去,以为我不管事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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