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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船沿海捕倭大捷,累计斩杀倭寇四百四十二人,生擒六百五十七人,沉倭船七艘,俘获倭船十四艘!
宁波市舶司提举范通里通倭寇,擅自给民船引凭,以民船冒充海外朝贡使船出海,并图谋行刺钦差!宁波全府捕获通倭贼党一百一十二名!
因为之前倭犯松江府的事情,běi jīng行在的众多官员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当这两条消息先后传来的时候,更是完全炸开了锅。一时间,原本就反对开海禁的官员们顿时前赴后继上陈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恳请皇帝收回成命。不少人更是质疑张越下江南原本是为了查粮仓之事,怎么忽然就跑去了宁波,连因倭寇之事上请废市舶司的人也比比皆是。更有甚者干脆连篇累牍地陈述宝船下西洋耗费巨大,请废宝船以休养生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这边正在闹腾的时候,一个更大的谣言倏忽间席卷了整个běi jīng城。传言者言之凿凿地声称,张越在宁波府遇刺,而且期间竟然因为不慎而折断了天子亲赐的佩剑!满朝官员为之哗然的同时,不免求证于几个天子最亲近的内阁大臣,但无论杨荣还是金幼孜都是一问三不知,但面sè都yīn沉得可怕。
张家自打下半年开始便是连番喜事,结果最后一桩却是方水心小产,少不得有些败然牵挂正在坐褥的王夫人,但她毕竟年纪大了,不敢冒着寒风在外奔走,也就是三天两头打发大媳妇冯氏去探望。即便她再不喜欢方水心,可念在张攸的份上,又觉得这次小产实在是蹊跷,也加派了人仔细看护。单单这两头就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就连新婚燕尔的张怡也都顾不上了。这天,当从东方氏口中听到外头那样的传闻时,她顿时惊得脸sè煞白。
东方氏仔仔细细打听了三.天,确定这并不是空穴来风,这才特地跑了这一趟,此时连忙劝道:“老太太,虽说是流言,但实在是传得太广了,所以我才不得不来报这么一声。那些人说得有板有眼,说什么这并不是寻常的尚方宝剑,而是皇上南征北讨的时候佩戴过的,打蒙元的时候甚至还用这把剑杀过人。若真是如此,此次越哥儿真是闯了滔天大祸。”
“那朝廷上有什么说法么?”
一听到这话,东方氏.顿时想起了大冷天还要沿海捕倭的丈夫和儿子。原本有心反讽一句,但想到张攸张超父子临行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又想到丈夫并非世爵,却头一次当上了总兵官,她那股子酸水方才压了下去,但语气少不得有些埋怨。
“老爷不在,英国公还在.宣府用兵,这朝中消息实在是不好打听。我上午特地去上以风痹症发作为由罢了朝见,万事由内阁斟酌后进呈,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章程。说来也是越哥儿太过鲁莽,得了这赏赐就应该珍而重之好好保管,竟然随便带在身上,这不是明摆着给别人机会么?”
顾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随即摆了摆手:“你下去,此事让我好好想一想。”
眼见东方氏悄然退下,白芳.便对几个小丫头使了个眼sè,把她们打发下去之后方才端了一张小杌子过来,坐在炕下用美人锤给顾氏捶腿,觑了个空子便低声劝道:“老太太,三少爷大约也没想到有人那么大胆,况且,光天化rì之下有人行刺钦差,他也险些丢了xìng命。”
“你懂什么!”顾氏倏地睁开了眼睛,随即.就苦笑了起来,“这次保全了xìng命,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他也未必就能逃得过去!这样,先派个人去杜家那边问问……”
这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一个小丫头.的声音:“老太太,顾家七少爷来了,说是想见老太太。外头高管家问老太太可有空,若是没空,就请二少爷或是四少爷代见了。”
“顾家小七?”顾氏闻言不禁愣了一愣,“如今还不到国子监放假的时候,他怎的会过来?罢了,他也不是那种打秋风的秉xìng,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请他进来。”约摸一刻钟工夫,外头便响起了一阵说话声,旋即门外就有丫头打起帘子放了人进来。顾彬穿着一件蓝绸棉直裰,恰是之前顾氏命人送去的冬衣,头上亦是带着狐皮暖帽,脸上被寒风吹得通红。见他一进门便脱下帽子上前行礼,顾氏便颔首笑道:“你一直在国子监读,平rì少有空闲,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老太太,我在国子监里听到不少传言,如今就连几个教授都在议论。陈司业之前对我颇为照顾,他对我暗示,说此事颇为古怪,毕竟从宁波府到běi jīng上千里路,捷报传得快毕竟是有驿传邮递快马,但此等流言竟然散布得那么广,实在是不正常。所以我今天特地请了一天的假出来,就是想问问三表弟最近可有捎过信回来。”
原以为顾彬忽然来见是因为在国子监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此时听他直截了当就说这个,顾氏不禁五味杂陈,旋即方才欣慰地点了点头,却又叹了一口气。
“好孩子,难为你费心,还特地请假跑这么一趟。我一把年纪也不管事,竟是刚刚才知道的,如今也正在琢磨。越哥儿一去之后就没有来过信,倒是他爹和他媳妇捎来过一次信。说是因为越哥儿奉圣命行止隐秘,所以连他们也不怎么知道音讯。何止是他们,就是你二姨夫和大表哥,咱们要等只有看朝廷的捷报。”
顾彬原以为张家必定有准信,此时听顾氏这么说顿时有些失望。如今他虽说仍是不jīng于人情世故,但却不比以前的孤傲,只呆坐了片刻便连忙岔开了话题,随意说了些国子监中的事。饶是如此,讷于言辞的他也只是坐了小半个时辰便起身告辞,出了院子走在路上自然是心事重重,一味低着头冥思苦想,结果在二门险些撞着了一个人。
“哎呀……咦,是小七
听到这一声小七哥,顾彬方才揉了揉脑袋抬起头,瞧见是张赳,忙不迭开口赔礼。正准备走的时候,他却听到张赳开口说话了:“小七哥可是为了三哥的事情特地来的?我刚刚去过西牌楼巷,正好见着了万大哥和夏大哥,他们今rì正好休沐。虽然他们劝我说三哥生xìng稳重,一定不会那么不小心,但那些流言蜚语说得有板有眼,实在让人担心。不过,二哥已经去安远侯那儿打听情况了,你就放心回国子监
顾彬虽说是张家的亲戚,但真正最熟的还是张越,毕竟一来有张倬昔rì义助顾家的关系,二来和张越是府学的同窗得过不少帮助提醒,平rì里顶多和张超张起还能多几句话,和张赳却是几乎没打过交道。此时听见这么一番话,他不禁感到心里涌起一股极其异样的说了些什么,又是怎么走的,他都没有注意到。
一旦有事便是全家奔走,这就是顾家四分五裂家道中落,张家却欣欣向荣的缘故么?
虽说一直有张家资助各项开销,但顾彬生xìng好强,不肯接受过多的馈赠,因此今天竟是不曾坐车马,而是从国子监一路走了过来。这会儿出了张府东角门,顺着路走到巷口,他不禁止住了脚步细细思量了一番。奈何他对于朝堂并没有多大了解,思来想去不得要领。
忽然,他猛地想起自己有一样始终不曾用过的东西,顿时眼睛一亮。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什么花费,找了最近的车马行雇了一辆车赶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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