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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和司礼监一同拟定的名单总共四十二个人,但心有定见的朱宁自然不会把那么多人全都记下来,不过是挑了一些身家清白,传闻中脾xìng人品还好的。此时对杜绾说了几个人名家世之类的东西,她忽然想起一件奇事,不禁笑了起来。
“前几天黄俨那个老家伙还笑呵呵地对我说,你们张家的小四不错,虽说比我小一岁,但人品学问都还使得。那时候我差点想照着他的老脸一巴掌打过去,要是我真的选了你们张家人,皇上怒我不知好歹不说,就是你们家里也不得太平。这二房才封了伯爵,长房就娶郡主,到时候非但不是好事,货真价实要闹腾得不可开交了!”
“好好的怎么会算上咱们家四弟,这也太离谱了!”
因这是朱宁的闺房密事,所以小五和灵犀等人全都避开了去,此时杜绾听了也不由得皱眉。虽说能和朱宁作妯娌是好事一桩,可如今看的事情经历的事情多了,她自也知道这是痴心妄想。皇室和勋贵联姻不断是事实,周王的次女兰阳郡主还是嫁的徐达之孙徐茂先,可徐家早就不是当初声名显赫掌握军权的徐家了,但张家除了张辅之外,张攸如今亦掌兵权。
朱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润嗓子,这才把两只手支上了炕桌,似笑非笑地端详着杜绾:来,就把我刚刚说的那几个拈成纸团,到时候抓阄决定好了。我早就想明白了,千挑万选的金龟婿尚且可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婚姻原本就是凭运气。我也没什么其他想头,只求上天赐给我一个健康的孩子,我管那仪宾三妻四妾,只要别领到我面前讨嫌就行!”
杜绾正要答话,却忽然听到外头有响动,抬眼一瞧,却是张越走了进来。察觉到张越脸sè有些不对劲,她便准备站起身来,谁想才一挪动张越便走上了前,轻轻按了按她的双肩。
“是出了什么事么?”朱宁生在.皇家,一向最善于察言观sè,张越一去一来的神sè变化她自然分辨得出来,眉头一皱就开口问道,“是你大哥的事情发了,还是交趾那儿又出了什么事?还是说有人弹劾你或是对杜大人不利?不会啊,事先没听到任何风声……”
她话还没说完,张越.就一字一句沉声说道:“有人密告周王殿下谋反!”
乍一听此话,朱宁还没.反应过来,待到明白这短短几个字的意思,她顿时面sè巨变。吾嗳紋學網快发她用力一撑炕桌直起腰,随即却又缓缓坐了下去,脸上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沉思了一会,她不禁抬起头来看着张越,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大的事情你当然不会信口开河。”越的面.sè,她便苦笑道:“我就知道,有些事情你常常能未雨绸缪先行布置,总是有你的手段,这一次算是见识到了。这种时候你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告诉我,自然是没有拿我当外人,既如此,我也不拿你当外人。咱们周王府在běi jīng有不少探子眼线,纵使此时比你的消息晚些,迟一会我也会知道。只不过……”
“这已经是皇上登基之后第四次了!”
朱宁淡然一笑,一根根屈下.了手指头:“第一次是永乐四年齐王谋反之后,有人告父王谋反;第二次是永乐十二年皇上北征回来之后,又有人告父王谋反;第三次是永乐十五年谷王谋反事败,再一次有人出首告发。之前三次虽说皇上每次都不追究,但任何一次父王都是战战兢兢上请罪,随后少不得病上一场。他不过是对那些药物本草之类的东西感兴趣,对皇位从来没有动过心思。有时候我替他想想,还不如不要这个亲王爵位算
看到张越没有说话,杜绾不禁开口问.道:“那宁姐姐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朱宁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正sè.道,“在消息没有泄露之前,我自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没事人。等到这件事藏不住了,我自然是顿首请罪,试探试探皇上究竟是什。按理说,父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只要这谋逆仍是借口,那便是福不是祸,至少那三护卫可以交出去了。总而言之,这件事情你们帮不上忙,我也不要你们帮忙,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张越和杜绾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朱宁说这话并不是为了客气,而是实实在在的话。而在刚刚惊诧失态之后,朱宁又变回了那个气定神闲的小郡主,拉扯了一会闲话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却是再也不曾提她刚刚调侃过的婚事。张越亲自将人送到了大门口,眼见朱宁朝马车走了几步又转身冲着他没好气地摆摆手,吩咐他直接回去陪杜绾,他不禁呆了
倘若不知道的人看到了眼前一幕,又怎么会认为朱宁知道了那样惊天动地的消息?
由于搁了这么一桩沉甸甸的事情,张越往回走的时候不免是心不在焉,在过了屏门绕过影壁的时候险些和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他才发现是管家高泉,当下便点头敷衍了他的问安,径直往里头走去。而他这边渐行渐远,愣了片刻的高泉方才想起族学中尚有一件事要禀告张越,原本准备提脚追上去,但沉吟良久还是打消了这念头。
看这位主儿仿佛心情很不好,与其这会儿追上去禀报触了霉头,还不如赶明儿去禀告杜绾。横竖都是杜家人的勾杜绾寻着那位杜大人出面就行
而张越一路回到了自己的西院,挑开帘子进了门,他忽然脱口而出道:“不对!”
刚刚避开去的几个丫头这会儿还没有回来,杜绾正盖着毯子倚着引枕发呆,听到这一声不禁吓了一跳。看见张越站在门口,手仍是举着帘子不曾放下,那眉头紧紧皱着,仿佛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她便连忙问道:“什么不对,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张越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帘子,快步走了两步上前,在杜绾身旁坐下,低声说道:“郡主说得简单,但须知我得到的消息是说,周王谋反证据确凿!既然有确凿这两个字,足可见并不是空穴来风……虽然我不信周王会真的谋反,但此次事情来势汹汹自不用说。倘若是皇上真的要穷治周王,只怕并不会看在周王乃是一母胞弟的情形网开一面,就是郡主……”
“就是郡主以前再得皇上宠爱,这次也没有用?”
即便张越并没有把话说下去,但杜绾何等聪明,这下半截自然就续上了。想到朱宁走时仍是和往rì一般无二的模样,她不禁揪紧了手中的帕子,继而忧心忡忡:“虽说当初谋反的谷王和齐王也不过是贬为庶人,但却祸及子孙一辈子幽禁不得见天rì。郡主一向是刚烈脾xìng,若真的周王有什断然是不会自恃皇上宠爱独善其身的。”
“绾妹,你不觉得这次的事情很古怪么?按照刚刚郡主的话来说,第一次有人举发周王谋反是在齐王谋反之后,第二次是北征归来皇上对皇太子不满,第三次则是皇上治罪谷王,不管是否只有这三次举发,但摆在明面上的至少就是这三次,足可见皇上也有敲山震虎的意思。那么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倘若说是因为王贵妃去世皇上心xìng大变,可皇上之前召见我的时候分明是仍有条理,不至于随意迁怒。而且,告发皇族的官员从来没有好下场!”
说到这里,张越已经觉得自己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要知道,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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