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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仔细看过地图的人,都会知道大明的新京师处于紧的位置。大明边陲要地称重镇者共有九处,辽东、蓟州、宣府、大同、榆林、宁夏、甘肃、太原、固原,其中几乎处处都是防范蒙古,而běi jīng城距离蒙古最近的地方只有一百多里。尽管有明初就修建的大边次边数道长城围护,但大明的心脏仍然是处在一个极其靠近前线的战略位置。
而张越更是亲口听永乐皇帝朱棣提过迁都běi jīng的一大用意,那就是为了防止子孙后代在南边的rì子太过安逸,而将领无能无法抗衡蒙元,难免出现宋朝那时候一再南逃的景象,所以才要天子守国门。对于这种解释,张越尽管觉着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但亦不得不佩服朱~的气魄。毕竟,jǐng钟长鸣总比温水煮青蛙的安逸富庶强。
宣府距离京师只有三百五十里,若是马不停蹄,一rì就能到,但这一次张越押送的乃是火器火药以及大批其他军器辎重,又不能走水路,都是征用驴骡由民夫用大车运送,迤逦一两里,因此这路上行程自然是难能快起来。出了居庸关,一路上除了些小村庄之外,但凡大些的地方不是卫所就是千户所,全都是军管,官道两旁还能看到那些收割完的军屯地。
陆丰虽说是苦出身,但这些年一直都过着享福rì子,这样慢吞吞地在路上晃悠,一旦错过村镇还要在野外扎营,而带出京师那些jīng致点心毕竟不能当饭吃,因此即便他不用和那些兵卒以及民夫在一个大锅里头吃饭,可这一路实在太慢,七八天下来,他就不耐烦了。
这天晚上又是在野外扎营周百龄安排好一应防戍之后,这才缓步往自己军帐的方向走去。快到地头时,看见自己的亲兵都围着篝火坐在帐前十几步远的地方,一个手脚麻利的亲兵正在烧烤白天打到的几只野味,他就随口吩咐道:“炮制好了送一些去给陆公公和张大人于大人。这一路上吃干粮,恐怕他们未必吃得消。
多搁些青盐和料,别舍不得!”
“大人公公早打发人来不许过去惊扰,这会儿恐怕是早就在马车里头睡下了!至于小张大人和于大人都在您的帐子里,小张大人早就吩咐过到时候分润一只了。这烤山鸡小的拿手得很料什么您就别cāo心了,回头立刻送进帐子里去!”
“油嘴滑舌,我一句就招惹你这么一堆!”
周百龄笑骂了一句就快走几步了帐子。看到张越和于谦正在那儿对着地图计算时间便上前笑道:“小张大人和于大人别担心rì子,这京师到宣府这么一段路途我走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再说咱们走的都是驿道,如今天气又干燥,绝对误不了事。明晚就能进保安州接下来顶多再走两三rì,就能到宣府,离皇上定下的期限还能有两rì空余。”
张越这些天闲来无在车,晚饭之后也常来找周百龄说话,这会儿就转身笑道:“有你打保票,我们就放心多了。毕竟军器火药运到宣府就要沿途存储,乃要紧的东西出不得一点纰漏。对了,我刚刚和廷益兄说起说宣府一带蒙元谍探很多,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是一点不假否则每逢粮饷军器送。也不至于老是要京营jīng兵随行。”
周百龄抬手请张越和于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这才解下腰中水袋一仰脖子痛喝了一气。然后一抹嘴解释道:“宣府大同等地乃是早就定下地规矩。不设文官。只用军法。所以这里几乎都是军户。卫所千户所大多是集中设置。那些村镇中住地其实都是军户。所以若是有谍探进来。往往避开那些地方四处转悠。若是撞上落单地军士。或者是某些没带多少护卫地路过官员。在刺探情报之外。也会杀人行刺。”
于谦生于江南。这还是第一次踏足宣府镇。闻听此言顿时问道:“蒙元竟如此猖狂?怎么在朝中很少听说此事。”
“报上去地只是一丁点而已。若是差不多地。总兵府往往就瞒报了。”周百龄并没有笑话于谦生意气。无所谓地一摊手道。“虽说鞑靼和瓦剌都已经归顺了我朝。但这些年哪一年没有小股扰边。这些谍探只算是小事。只不过咱们如今地位置北有长安所。西有延庆州。咱们这儿又都是至少经历过一次北征地jīng兵。不会有人打咱们地主意。”
“蒙元耐寒。虽大风雪亦能突击。更何况眼下这天气?他们如今要为冬rì备粮。难免要南下劫掠。再加上我们运送地东西都是大军地必需品。更是不能掉以轻心。”
见张越说起这个。周百龄便笑着点了点头:“小张大人放心好了。
理会得。我这次带了一百五十名铙手,一百五十名外就是二百名骑兵,都是一等一的jīng锐,刚刚已经布置好了巡夜和守夜的。民夫那儿我也亲自去巡视过,这次还好,没有逃的。”
“大人,山鸡已经烤好了!”
“进来!”
此时,帐外传来了一个亲兵的声音,得到允准后便掀起帘子入内,手中拿着两只烤得焦黄直滴油的山鸡。他熟练地将另一只手的油纸铺在了小木桌上,然后就把山鸡搁在了油纸上。周百龄摆摆手示意其退下,又对张越和于谦笑道:“这一趟出门是往军前,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总不成出门还带着锅碗瓢盆那些吃饭家伙。想必你们吃干粮已经吃得嘴里淡出了鸟来,索xìng尝尝咱们军中汉子的手艺!”
于谦还在四处找筷子,张越却已经跟着周百龄,二话不说撕下了一只山鸡的大腿来。平rì在家的时候食不厌jīng不厌细,这会儿他也不怕烫,一口咬下去,只觉那鲜香肥嫩多脂的鸡肉入口便化作了一团火,好容易咽下去的时候却发现嘴巴已经麻了。
“这里头搁了花!”
“哈哈,小张大人原来你吃花椒?”周百龄这会儿吃得满嘴流油,又含含糊糊地说,“我的亲兵里头有一个是从四川迁过来的,所以就引得大伙儿都爱上了这玩意。秋冬天吃这个可以祛寒,所以每次进城我就让他们多买一些备着,如今就用上了,否则淡而无味。”
尽管张越吃畅快,但于谦实在没法子这样吃饭,于是等到周百龄找了筷子来,他方才挟了一只鸡翅膀,结果被辣得满头冒汗,舌头几乎动弹不得,于是再也不敢轻易尝试这古怪的口味,只好眼睁睁看着对面两个大肚汉大快朵颐吃了个痛快,自己无可奈何地啃起了干粮。填饱了肚子,张越就打算告辞,谁知还没站起身,那帘子忽然被一个亲兵撞了开来。
“大人,哨探抓到一个鞑子!”
抓到一个鞑子!
这个消息让军帐内原本很是轻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三个人几乎同时霍地站起身。周百龄更是疾步走上前,低声询问了一番方才摆了摆手让其出去,旋即回转身解释道:“我让他们把人带进来,审问之后再作理论。”
张越自忖不及周百久经战阵,因此自然没有异议,而于谦也明白分寸,当下就点了点头,而两人谁也没想起那边还有一个随军的中官。不多时,几个亲兵就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汉子进来,粗暴地把他摁着跪在地上,又抓着头发迫使他仰起了脸。
周百龄看也不看那个汉子,直截了问道:“怎么抓到的人?你们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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