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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突然截断程浊的话:“给他!”
激动啊,就只收这么几项收费,简直超越了“伟大光荣”。
走路付费算什么,这都是城管类干部啊!不付出xìng命,已经是侥幸了……“给他钱”,赵兴再度强调。
“就是,还是这位官人知礼”,一名宋代城管人员得意地喊。学生们愤愤不平,但赵兴的注意力却不在于此,他的注意力在岸边。
其实,宋代的旅行规则远比任何时代宽松,到了明代,出行必须“路引”——相当于公社、大队开得介绍信。有人说,这是奴隶社会的“出生地监禁”政策,以出生地为囚笼,禁止人员随意流动,否则就把你当作孙志刚,交给收容所迫害致死……
宋代没有路引,也没有收容所!所以说,崖山之后无中华。
赵兴没理会宋代城管人员的唠叨,他在注意岸上的一个“孤舟蓑笠翁”。那个老头就是浠水边上、疯疯癫癫、逢人便问鬼故事的老者。
这次离得较近,赵兴看清了对方的相貌:他其实并不老,大约四十岁光景,是一米六左右身高——这是湖北人中的罕见身高。他颧骨很高,前额高耸——耸的很有个xìng。眼睛长而闪闪发光,具有一付强而有力的嘴唇、下巴端正,胡须长而末端尖细。
最能透露他特xìng的是他那敏感的表情肌肉,他表情丰富,眨眼之间会由欢天喜地的表情一变而成抑郁沉思的幻想状。
现在,他刚刚结束了抑郁沉思,但仿佛没看到船的驶进,旁若无人地吟道:“照野弥弥浅浪,
横空隐隐层霄。
障泥未解玉骢骄,
我yù醉眠芳草。
可惜一溪明月,
莫教踏破琼瑶。
解鞍依马绿杨桥,
杜宇一声chūn晓。”
这几年,恰好是王安石三舍法的尾声,三舍法已经名存实亡,取解试的考试内容不再是《三经新义》,有时考诗赋,有时考经义,有时兼而有之,变换不定。赵兴在诗词上是弱项,所以平常不讲诗,现在,学生们在赶考路上听人吟诗,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转脸看着老师。
“我yù醉眠芳草……杜宇一声chūn晓……好诗”,赵兴嗒着嘴,越品味越觉得这首诗词有味道,在学生的注视下,他禁不住做了最符合这时代文人气质的一个狂放举动——他抬手从脚边取出一壶酒,跳上岸去,边递给那个老头,边豪放地说:“老先生,好诗啊好诗……当饮一壶酒。”
说话的时候,赵兴很热情的拍着对方的肩膀。
老者个矮,高大雄壮的赵兴,一双熊手拍在对方肩上,让对方身体一阵晃悠。不过,这老者却不已为怪,他毫不客气地接过那壶酒,拧开瓶盖,深深嗅了嗅,立刻夸奖:“好酒。”
随即,他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下了半壶。
这壶酒是赵兴依据汾酒的酿造步骤,又参照孟买蓝宝石酒的风格,在蒸馏的时候加入了橘皮、香料蒸馏出来的新式酒。它既有汾酒的清澈,口味又接近蓝宝石酒的橘子清香。可惜赵兴也没掌握蓝宝石酒的完整配方,所以这酒倒进白瓷杯里,呈现的不是淡淡的海水蓝,而是清澈透明的橘红sè。
这种新式酒走的是高档路线,整个酒壶造型是一个少女手里托着一只橘子。少女的头巾是个木塞,还用刀工雕饰出很细致的发丝。木塞外包一块绿绢,形似妇人头上戴的头帕。打开这种酒壶的办法有两个:一种是揭开绿绢,拧开发髻状的木塞;另一种是拧掉少女手上的陶橘,这样酒瓶就出现了一个壶嘴,喝完酒后可当茶壶茶。
如此复杂的开瓶方式,连程家坳里的乡民第一次看到时,都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而这名老者只瞥了一眼,立刻麻利的拧开少女的“发髻”……啊哈,此人一定是个老酒鬼,而且是个非常聪慧的酒鬼。
老者歇了口气,马上又举起酒壶,“咚咚咚”的喝起来。这一次他如长鲸吸水,直到瓶底朝天才停下手来。带着微微的醺意,打量着赵兴船上的货物,目光尤其在那些jīng致的酒篓上略加停留,而后豪气十足的说:“我还有一首诗,你看可换几瓶酒。”
赵兴船上载着六种不同特sè的酒,六种酒采用六种包装,分别称装在不同的陶瓶里。当时的酒度数较低,由于赵兴的酒度数稍高,所以瓶子的体积比较小,接近现代的酒瓶大小。依据添加的水果与香料不同,它们分别是:梨酒、桃仁酒、橘酒、山楂酒、汾酒、麦香酒。
因为酒瓶形状不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船上酒种类繁多。
老者这一问,十足像一个酒徒。然而赵兴不怕,他现在已经有能力蒸馏出五十度左右的汾酒,老者就是个酒坛,一rì能喝一瓶高度酒,一年不过三百六十瓶——他供得起。所以他慷慨的回答:“姑且道来!”
老者带着微微的醉意,朗声唱道:“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chūn风吹酒醒,
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潇洒处,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回首向来潇洒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赵兴嘴唇哆嗦,慢慢地吟诵着这句诗。
这岂止是诗,这是千古传唱的华章典句。
如此强悍的诗句,作者是谁?我怎么毫无记忆?
赵兴懊恼的直拍自己的脑门,他愣愣的看着老者,心里火烧火燎。
宋代可是个强人辈出的时代,这时代论到著名诗人,就跟现代的经理一样多——一砖头扔出去能够砸到八个,其中三个还是巨匠的那种。
如此庞大的名人群,让赵兴这个学国际贸易理科生怎么猜测。
等了一会,老者看到赵兴从癫狂状态慢慢平静下来,又追问一句:“怎么说?”
赵兴现在双目赤红。他已经明白,能写出这样诗句的人一定是个绝代诗豪。可他就是想不起对方的名字,这让他自怨自艾。听了老者的追问,他毫不犹豫的一指船上,慷慨地说:“任你挑……不,全归你。”
看到自己尊敬的老师失去了一向的沉静,学生们也知道这首诗词非同凡响,他们不等赵兴吩咐,立刻搬来两篓酒,提到岸边。那位老者却显得并不贪婪,他摆手止住了激动的学生,指点着船上的酒篓吩咐说:“且慢!一样一篓,此生足矣。”
赵兴还在发呆,脑海中依旧在思索着眼前此人是谁,等到学生们殷勤的将六篓酒搬上岸去,这名老者一声轻咳,溪边一株树后,闪出两个人影,他们点头哈腰的走近老者身边麻利的搬起了酒篓,但他们的装扮却让赵兴勃然大怒。
“倭人!”赵兴浑身乱摸,希望找到一件武器,准备打翻面前这两个倭人。此时那个老者已经扬长而去,边走边唱起了另一首词:“夜饮东坡醒复醉,
归来仿佛三更。
家童鼻息已雷鸣。
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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