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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杜国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脱脱儿,你下去吧,待会就看你的了!”
“好嘞!“脱脱不花应了一声,转身打马从河岸上下去了,很快消失在地平线下。杜国英看了看对岸的敌营,右臂猛地向下一劈,喝道:”开始吧!“
官军这边的鼓声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密的几乎分不清点。随着急促的鼓声,各个步队的大旗向前倾斜,开始向下方的河床走去,由于河床上多为冲积而来的碎石地,歩队前进的速度并不快,数百支十二尺长的长矛指向天空,就好像一片树林随着鼓声缓缓向前移动。
营门旁的望楼上,老回回凝视着缓缓靠近的官军,喉咙不禁一阵阵的发干。他不是初次上阵的菜鸟,与套虏、流贼、官兵、乡勇都见过阵仗,很清楚战阵上大喊大叫、猛冲猛打不难,难的是行伍整齐,沉静镇定的,他在心里拿曾经见过的各支军队比较了下,最后得出结论没有一支能够比得上的。
“老马哥,对面的咋都没动静了!“一旁的革里眼有些急了,他虽然不像外号里说的像那样是个半瞎子,但四十米开外就是一片模糊了,他只能听到一片鼓声,听不见敌军的呐喊声,不由得有点急了。
“靠过来了,大概有七十步吧,看来这次来的不一般!”
“这么近?快放箭,快放箭!“革里眼不由得吃了一惊,赶忙拍着望楼的栏杆向下面喊道,老回回想要阻拦却来不及了,土垒后面的流贼早已耐不住性子,纷纷弯弓向官军射去。
随着雨点般箭矢落下,歩队的行列出现了一些紊乱。不时有人中箭倒下,但后面的人立即补齐了上去,将受伤的人拖下去。队形始终不乱。刘成的长矛手基本人人都有布面铁甲和铁头盔。除非是被射中盔甲没有遮挡到的地方,都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很快歩队前排已经抵达河床中心的那一小块有流水的地方,鼓声的节奏慢了下来,各队的大旗恢复了竖直,三个歩队都停下了脚步,随即后面的辅兵将长牌送到队前撑开,形成了一道简易的遮挡物。
“射生队向前!“
随着号令声,从歩队行列的缝隙涌上前许多身着无袖皮甲、皮帽的军士,他们将鸟铳架在长牌上。射生队的队头手持小旗跑到行列前,看到手下准备停当猛地将小旗向下一挥,顿时长牌前一片火光,铳口喷出白色的烟雾,让人什么也看不清。
“呃!“
随着一声闷响,老回回身旁的亲兵捂住胸口,从望楼上栽了下去,几乎是同时,土垒上传来一片惨叫声,正在向官军放箭的流贼倒了一地。一面插在望楼顶部的“马“字大旗被流弹打断了旗杆,慢慢的从高处落下。
“好厉害,快下去。这望楼呆不得了!“革里眼拉住老回回的胳膊,便往下面扯。老回回的身体有些僵硬,险些被对方扯了个踉跄,用手抓住一旁的栏杆才站住了,一把挣开革里眼的胳膊,喝道:”我不能下去,不然人心就乱了,你下去好了!“
“官军鸟铳这么厉害,你在上面又没有个遮挡怎么行?“革里眼急道。
“越是这般我越是不能下去。不然兄弟们怎有胆气与官军厮杀?“
革里眼见说服不了老回回,只得叹道:“既然如此。我去拿几面藤牌来,也好遮挡遮挡!”说罢他快步跑下去。不一会儿便有四五个喽啰送了藤牌上来,将老回回遮挡了个严严实实,只是也不知道是否挡得住鸟铳的射击。
老回回在望楼上,看到官军在水边站定了,鸟铳弓箭齐放,不少喽啰刚一站上土垒便被射杀,而己方射还的箭矢却要么被长牌挡住了,要么射中了也穿透不了甲胄,心知这拨官军甲仗火器远胜自己,这般对射下去只能被动挨打,恐怕用不了多久只怕胆气就打没了,到时对方冲杀过来只怕就是一触即溃。
想到这里,老回回快步跑下望楼,对革里眼道:“兄弟你在这里看守会,我带马队出去冲杀一番,扰乱官兵阵型,你再引大队出营夹击!”
革里眼一把抓住老回回的胳膊,笑道:“老哥哥,这等事还是让我去做吧,你也知道,我眼睛不好,你要是去外边冲杀,我一个半瞎子在营里咋指挥调度呀!“
老回回还想说些什么,革里眼却自顾转过身,高声喊道:“营里面气闷的很。马队的随我出去透透气!“说罢他转身跳上自己的战马,大声吆喝道:”吁!吁!——,有胆子的随老子出去冲杀一番!“
河岸上,杜国英凝视着对岸的敌营,此时歩队已经朝土垒上的流贼放过四五轮火器、十几排箭矢了,被射杀打死的流贼尸首横七竖八的躺在土垒上,就好像一块斑驳的破布。但是流贼的营里并没有什么动静,这让杜国英有些焦急。为了加快赶路的缘故,为数不多的重火器都在刘成的后营里,虽然眼下自己一方占据优势,但仅凭弓箭鸟铳还是打不赢的,因此杜国英打算引诱流贼出营来,用埋伏的骑队将其打垮,然后再攻打被削弱的敌军营寨。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营内的流贼竟然坚守不出,如果让歩队直接进攻的话,河床中的流水虽然不深,但如果在壕沟前相持不下,流贼从侧翼逆袭,阵势一乱就很容易陷入前有敌军,背后是流水的窘境,说不定就要一败涂地。
正当杜国英犹豫是否要发出突击的信号时,流贼的营寨传出一声号角声,随即南侧的寨门打开了,一股流贼的骑兵涌了出来,绕过官军歩队的正面,朝己方右翼杀去。
“太好了,贼子入我套中!”杜国英兴奋的挥了一下拳头,转身对身后的亲兵下令道:“你马上去通知脱脱千总,让他领骑兵夹击流贼!”
“是。大人!”
河床上的官军歩队也看到了流贼的行动,在旗帜的指挥下,靠近右翼的那个歩队开始以中军为核心沿着顺时针旋转。将正面转向骑兵方向,无数锋利的矛尖指向前方。就好像一头发怒的豪猪。
“别急着冲,先过河绕绕圈子!”革里眼在没当流贼前是个非常老练的骑兵军官,和蒙古游牧骑兵没少打交道,对于骑兵对付歩队的各种战术可谓是烂熟于心。他很清楚这种队形严整的长矛方阵最是难对付,如果硬撞上去唯有头破血流,唯一的办法就是绕圈子等待对方的懈怠与疲惫,找到弱点给予其致命的一击。在革里眼的指挥下,流贼的骑兵调转马头。沿着官军的右翼的切线方向绕了过去,就好像一条巨大的蟒蛇围绕着自己的猎物。不少善于骑射的流贼在马背上站起身子,弯弓向官军的方阵投去一阵箭雨,反正也不用担心射不中目标,而官军的射生队也还以一阵鸟铳与羽箭,流贼骑队的末尾有不少人被打中,跌落河里,殷红色的鲜血融入河中,顺流而下。
革里眼的骑队绕过一个圈子,终于在左翼侧后方找到一个缺口。大声吆喝着指挥着一半的骑队冲了过去,而他率领剩下的一半骑队准备接应。激烈的白刃战立即展开了,在缺口处。人的喊杀声与战马的嘶鸣声连成了一片,长矛与砍刀、战斧与连枷相互碰撞,折断的肢体与残缺的武器交叠在一起,人们一会儿进一步、一会儿退一步,脚下踩着尸体与石块相互劈砍、刺杀,一时间谁也无法判断出哪一方占据优势。
“把大旗给我!”革里眼喘着粗气,向旁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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