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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们,林丹汗已经不在了,他们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刘成对一旁的格桑低声道。√∟,
“放下武器,你们的大汗已经不在了,你们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格桑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却十分宏亮,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着,越发显得凄凉。
被包围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一个声音回答道:“如果我们放下武器,你们会怎么对待我们!“
“保证不杀他们,仅此而已!”与敏敏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刘成已经能够听懂大部分蒙古语了,只是还不会说。
“如果你们放下武器,可以保命!”
一开始包围圈中的人们保持着沉默,突然一个人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接着是两个人,越来越多的人丢下武器,空气中满是武器落地的声响和隐约的抽泣声。
“刘将军,此诚国朝百年未有之大胜呀!”看着眼前的情景,吕伯奇捻着颔下的胡须笑道:“经此一役,定可封侯!”
“彼此彼此!”刘成笑道:“此战运筹之功,非巡抚大人何人能居之?洪制军去任后,下一任三边总督应该便是大人您的了。”
“不敢当,不敢当!”吕伯奇口中谦谢,脸上却早已笑的合不拢嘴了,他心里也是有计量了,经过这几年的苦战,陕西的大股民变已经被镇压的差不多了,但一河之隔的山西却热闹起来了,他也有听说一些风声,天子要以一人总督数省军务,以免出现相互推诿的状况,而洪承畴就是最好的人选。洪承畴若是走了,空出来的这个位子自己就很有希望了。
“巡抚大人。这里的事情就劳烦你了!“刘成的声音将吕伯奇从遐想中惊醒了过来,他看到刘成跳上战马,一副要走的样子,赶忙拉住刘成的缰绳,问道:”刘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
“召集士卒。追击林丹汗,解宁夏府城之围!“刘成的声音不大,但却十分坚定。
吕伯奇皱了皱眉头,他并不太习惯处于与刘成意见相左的状态,但这次他觉得还是要劝谏几句的好。
“《诗经.大雅》云,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吕伯奇叹了口气:”刘将军你这一战之功,已经足以封侯,鞑酋深陷绝境。困兽犹斗,又何必驱疲敝之卒,求全胜之功呢?“
“巡抚大人!”刘成笑道:“你说的这是世事,却非兵法。今日之败,鞑子已经夺气,且上下解体,各部自拥其众,有自保之心。若能穷追不舍,破其首脑。示之以威,抚之以恩,当解百代之忧!”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说了,刘将军小心行事便是!“吕伯奇倒也爽快,笑道:”本巡抚在这里静候佳音!“
宁夏府城。总兵府。
杜文焕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过了好一会儿四周的轮廓才渐渐浮现,带着精美纹饰的床幔,坚硬的枣木床柱。以及用半透明的云母片镶嵌的窗户。床上很暖和,自己的身上盖着厚厚一层毛毯,上面还有两条狐裘。我在发烧,杜文焕晕乎乎的想到,他甚至连抬起自己的右手都觉得乏力,肋部的伤口在不断的抽痛。
“杜大人,你的伤势如何了?”
一个阴柔的声音从床的另外一侧传来,杜文焕闻言一愣,转过身来只见一个面容白皙,颔下无须的中年男子正关切的看着自己。
“胡公公!”杜文焕赶忙要坐起身来,向监军太监胡可鉴行礼,却被对方轻轻按住,笑道:“杜大人,你我之间还这么拘礼作甚?这宁夏满城百姓的身家性命都在你一人身上,可千万要保重呀!”
“多谢胡公公看顾!”杜文焕欠了欠身子,虽然他此时还有些疲倦,但还是勉力抬起头来与胡公公寒暄起来。两人说了几句,胡可鉴见杜文焕十分疲倦的样子,便起身想要告辞。正当此时,一名校尉从外间冲了进来,向两人躬身行礼:““总兵大人,城外的鞑子有点不对!”
“鞑子要攻城了?”杜文焕听了额头上顿时渗出一层冷汗,这一个多月来城外的鞑子只是发起了几次试探性的进攻,他却不敢大意了,不顾自己身上有伤,日夜巡城,这次风寒便是前几日巡城时得的。幸好那率领援兵的延绥镇副总兵刘成虽然没有渡河,但也给蒙古人找了不少麻烦,让其无法全力攻城,蒙古人有变,莫不是那刘成吃了败仗?
“不是!”那校尉摇了摇头:“不像是要攻城,倒像是要撤兵的样子!”
“撤兵?”杜文焕打了个机灵,他勉力从榻上坐起身来,大声道:“来人,快送我上城去!”
“杜大人,您的身体——”胡可鉴低声道。
“胡公公,顾不得这么多了,快送我上城!“
胡可鉴此时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决心,点了点头:“也好,那咱家就随杜大人一同上城吧!“
城头上,已经是人头攒动,杜文焕伸出一只胳膊,在亲兵的帮助下站起身来。他感觉到双腿软绵绵的,仿佛踩在一团棉花上面,如果不是旁边伸过来的两只有力的手臂,他说不定就从城楼上摔下去了。放眼望去,城下的蒙古人的营帐已经是一片战场,挣扎奋斗的人海上漂浮着一大堆难以辨认的旗帜,人墙刚刚排成,就被冲垮,身披铁甲的骑兵冲进拥挤的人群里,穿过尘土和泥泞、鲜血与硝烟;绝望的惨叫声与喊杀声直冲云霄,在更远的地方,黑压压的歩队正在压过来,不时闪过一排火光,那是鸟铳在齐射,歩队的长矛如同移动的森林,而喊杀声仿佛一双无形的巨手,将城下的蒙古人在地面上碾碎。
“大人,大人!”校尉的声音发颤,脸色惨白,但双眼里满是兴奋的光:“援兵到了,我们应该出击吗?”
杜文焕没有回答。他昂首向天,紧闭的双眼流下激动的泪水,一旁的校尉看到上司的样子,有些发慌,赶忙向一旁的胡可鉴问道:“胡公公,我家大人这是怎么了?”
“无妨!”胡可鉴的眼中也含着泪光。脸上却满是笑容:“杜大人这是高兴,这是高兴呀!”
杜文焕突然一把抹干净脸上的泪水,用尽最大的力气喊道:“开城!马上开城,夹击鞑虏,接应援兵!“
宁夏府城明军守兵的行动给予了林丹汗致命的一击,如果打一个比方的话,这就是给一个全力竞技的摔跤手腰眼里扎的一记匕首,许多从上一个战场中千辛万苦逃出生天的人们跳下马来,绝望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甚至懒得花力气躲开刺过来枪尖,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一种解脱,有些最为骄傲,对黄金家族的事业最为忠诚的人干脆扯开自己的胸甲,用匕首相互刺杀而死。而更多的人丢下武器,跪地求饶。仓皇中的林丹汗甚至来不及带走自己的妻子们、长子、沙尔呼图克图以及那尊最为珍贵的大黑天神金像,只带着一千多骑兵逃走。
府城内已经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寺庙里的钟声纷纷响起。汇入四门城楼隆隆的鼓声,每个人都能听出钟鼓声里饱含着的欢欣。人们也在高声喊叫,在欢呼。街头酒店的门前,满脸酒气的人们挤成一团,他们跌跌撞撞,胡言乱语,说话语无伦次。只是情绪充满了欢悦,这是绝望中得到希望,从死中得到复生的人特有的欢欣。
一辆马车被人流堵住了,一个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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