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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凤止歌的,是一室的静默。
而在这样的静默之中,寒季杳却只觉自己几乎要无法呼吸。
“你看,我这个人对皇权其实没兴趣,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余生,更没打算过要效仿武则……”及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敢将天下所有男儿踩在脚下的女帝,凤止歌顿了顿,又继续道,“更没打算要成为首开先河的女皇,你若是一直安安分分的,其实将这些慢慢交到你手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可惜……”
清冷的月光洒向大地,殿内靠窗的位置渗进一片皎洁的银光。
凤止歌的声音,也便如这月光一般清冷得似乎不带任何感情:“我不想要的东西,却并不代表着我就能任其他人拿着这样东西来威胁我。”
“你懂了吗,我的好侄儿?”
寒季杳狠狠瞪着凤止歌,眼中充盈着怒火,却到底一个字也没出来。
他就这样死死的将目光钉在凤止歌脸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从没有发现过眼前之人看似平淡从容的面具之下,原来还隐藏着如此不动声色的狠辣。
出身寒家这等大世族,寒季杳生命的前二十年都可谓是一帆风顺,哪怕当时的他在旁人眼中可以是不求上进的,但他的将来也注定会是光华璀璨的。
直到被寒老爷子与寒凌选中了培养,他才发现,原来他的人生还可以别的可能。
自从知道这一,他就一直期待着今天的到来,成为立于天下之巅的那个人,然后再无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左右他的决定。
他一直这样等待着,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会在他认为最风光的这一天赫然发现,原来他自以为能作为凭恃的东西,所有他以为被他一手掌控的东西,其实都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根线,而他就是那被线操纵的傀儡,只能被动的跟着那根线身不由己的左右摇摆。
他以为他会是大庆朝流芳千古的帝王,所以,当表面那层皮被揭开时,他才会感受到这︽︽︽︽,£.co●无法承受的切肤之痛。
哪怕寒季杳其实比凤止歌高,但此刻他看着凤止歌,却着实是以一种仰视的目光。
“你想怎么样?”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寒季杳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若不是事实如此,他简直不敢相信,身为帝王的他会问出这样一个失败姿态十足的问题。
凤止歌的红唇向上弯起一个动人的弧度,“你看,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你倒是领会得不错,早早的认清现实,不是很好吗?”
语气温和中甚至带了些淡淡的欣慰,就像是终于让晚辈认识到己身错误的睿智长者。
然后,凤止歌偏了偏头,“明天一早,会有圣旨到安国公府,长庆大长公主敬称‘帝姑’。”
凤止歌只了这一句话,并没要求这个“帝姑”要有什么特权,以她手中掌握着的东西,她其实并不需要寒季杳给予她任何的特权,她只是想叫寒季杳时时刻刻记得,她是他的姑姑,不是这大庆朝任何能让他打主意的人。
可在凤止歌眼里不值一提的这句话,听在寒季杳耳中,却令他几乎一瞬间就因愤怒而双眼变得赤红。
“你在威胁我?”寒季杳一字一顿的咬牙道。
帝之姐妹曰长公主,姑母为大长公主,帝姑原本是指代这样的身份,可听凤止歌的意思,她明显是要将这“帝姑”二字变成为天下人所知的独属于她的一个烙印。
只要一想到日后,自己这个皇帝每每见到凤止歌,也不得不唤上一声“帝姑”,向旁人一遍又一遍的承认凤止歌是他的姑姑,寒季杳喉际就忍不住一阵腥甜。
纵然天下人都会如此唤她,但他想,凤止歌其实只是想逼他一人而已。
“我只是在告诉你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我若一定要觉得这是威胁,那,便是吧。”凤止歌道,“可是,就算我是在威胁你,那又如何呢?就如同你想借着你手中的皇权将我纳入后宫一般,我也只不过是凭借手中握着的东西让你不得不低头罢了。”
明明她的语气是平淡如在谈论今天天气一般,甚至在提到做侄儿的想将她这个姑姑纳入后宫,声调也没有半起伏,但寒季杳却硬是在这其中听出了睥睨天下的霸气。
他其实很想立即否决凤止歌所言,但……
一直到最后,他也只能无奈妥协。
只因,凤止歌接下来的一席话。
“你可以拒绝,甚至可以阳奉阴违,不过,无论如何,既然我出了口,那这件事明天就必然会发生。”凤止歌一双凤眸闪耀着比月光还要璀璨的光芒,“你以为,在赵天南早已经中风的情况下,那纸禅位诏书是如何盖上传国玉玺的?相信我,季杳,你不会真的想知道的。”
“你看,我的好侄儿,你真的,还嫩得很啊……”
这一字字一句句都是以语重心长甚至是教导的语气出来的,但听在寒季杳的耳中,却无异于那些言语都化作利箭,箭箭直射心底,叫他痛不可当的同时,也压抑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寒季杳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姑姑,有一天会让他感到恐惧。
赵天南当初为何会写下那样的禅位诏书,一直到现在都为许多人所疑惑,只因在他们眼中,一直到举行禅位大典,赵天南都是清醒理智的,就连寒季杳这个被寒老爷子父子选定的人,也从来都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玄机。
可听凤止歌的意思,原来早在那之前,赵天南就已经中风了。
所以,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凤止歌就已经操控了一位帝王,而赵天南其实也只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傀儡,就像如今的他一样?
立于这象征着帝王威严的乾清宫里,这一瞬间,寒季杳只觉心底发寒。
完想的话,凤止歌再没看呆立的寒季杳一眼,与萧靖北一起转身离开,在这今夜显得尤其清冷的乾清宫里,两人踏出来的脚步声清晰得仿佛能传遍每一个角落,更能敲击在所有人的心里,带得人心跳都为此而顿上一顿。
而寒季杳,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地,微暗的烛光照在他脸上,映照出他那满脸的灰败。
这一天之内,他在自己最风光得意之后,领略到了何为最令人窒息的绝望。
……
夜已深,白日里热闹非凡的街上一片寂静,所以那由远及近的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声响就变得尤其的清晰。
大庆朝是有宵禁的,但巡夜的城卫在远远看到马车上挂着的灯笼时,都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
马车里,萧靖北握着凤止歌的手,一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就像在守护什么世间绝无仅有的无上珍宝。
从一上马车,萧靖北就是这样的表现。
凤止歌侧过头,有些失笑,“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见凤止歌发笑,萧靖北于是眼中也跟着多出几分笑意来,然后,他手上略紧了紧,认真地道:“止歌,我与他,不一样。”
这句话得没头没脑,但十来年相伴,凤止歌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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