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我来了,我看到了,我做到了(第1/2页)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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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温要上绳梯看石刻,被左右劝住,同样有些惊讶的杨济赶紧让人来拓印石刻。

    单于,是匈奴君主的尊号,一如现在的“可汗”,大家很快想到仅就石刻提到的称呼,证明这是汉时留下的字。

    这里是碛北,又没有什么佛像或者雕像,不太可能有什么人闲来无事在此刻什么字,那么

    折腾了一会,军吏将石刻拓印下来,宇温和几人围着拓仔细研究。

    这块石刻,历经日晒雨淋,字迹有些模糊,不过还是能辨认出笔画,一名参军念着: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汉元舅曰车骑将军窦宪”

    声音戛然而止,那参军有些迟疑,见天子盯着自己,赶紧念下去:

    “暨南单于、胡乌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长之群,骁骑三万”

    “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那参军念到这里,额头上渗出汗珠,“蹑冒顿之区落,焚老上之龙庭”

    他没念下去,而是满头大汗的向宇温禀报:“陛下!这是这是后汉班固的燕然山铭啊!”

    怕天子不信,他解释道:“陛下,燕然山铭,在后汉书窦宪传中有记载,下官看过,印象很深,虽然拓部分字迹模糊不清,但总体而言,错不了。”

    “所以,这就是班固的燕然山铭啊!这里,就是勒石燕然之处!”

    “啊?什什么?”宇温脑子有些乱,看着那参军,有些迷茫,杨济则如同看见鬼一般,看看拓,又抬头看看那石刻。

    后汉永元元年,外戚窦宪率军北伐匈奴,有南匈奴、胡乌桓、西戎氐羌派兵助战。

    史书记载,窦宪大败北匈奴之后,在燕然山南麓勒石记功,由随军出征的中护军班固撰,宣扬这场大战的战绩与朝廷的德威。

    从此以后,“燕然勒功”作为建立或成就功勋的典故。

    那么,班固所撰燕然山铭,不就应该在燕然山也就是如今的于都斤山么?怎么在这里?

    在这不起眼的山丘上?

    于都斤山离这里有四百多里远,这里和于都斤山山脉完没关系,是不是搞错了?

    还是史书记错了?

    杨济心中震惊不已,宇温更加震惊,然而他不是震惊自己碰到了燕然勒石的真迹,而是震惊居然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阿谀谄上。

    奸臣不用抓,自己就跳出来了!

    哪个混蛋在这里现做一套燕然山铭,讨我欢心?

    谁那么大胆,敢骗我?活腻了?!

    宇温想恼火,正要发作,却见杨济欣喜若狂:“陛下!这恐怕就是燕然勒石之处!”

    听得对这么,宇温脑子里冒出“没想到你杨济居然是这样的人”念头,还没来得及发飙,却听杨济分析起来。

    按照史书记载窦宪的北伐路线,以及与北匈奴交战的情况,杨济认为如今这里属于当时汉军行军的路线上,因为窦宪率军出击的边塞,是高阙塞和鸡鹿塞。

    高阙塞,位于河套外沿、五原地区阴山山脉缺口,汉军出塞后往西北向行进,横跨大碛进入碛北,这正是中原地区与碛北地区交通最常用的通道之一。

    而现在,御驾所在地区,就在这条通道上。

    决战是在稽落山,但窦宪没有在战场勒石记功,却选择在回程路上刻燕然山铭,原因何在?

    是战场周边没有合适的地刻字?

    杨济认为不太可能,他觉得当时决战后,窦宪还率军进行了“收尾”,等尘埃落定、大功告成,才在燕然山勒石记功。

    由此,杨济觉得有一个可能:勒石记功,不就应该在人来人往的大道旁进行么?只有这样才能让行人记住铭,记住铭诉的功绩。

    那么,在这入塞道旁土山勒石记功,让以后进入碛北的中原军队看到石刻,这也得过去。

    加上没有谁闲得无聊把燕然山铭刻在某个土山上作伪,所以,确有可能是窦宪于班师路上,在这入塞道旁土山山顶岩壁上勒石记功

    也许,当时所的燕然山,并不是现在大家认为的于都斤山,而是这座山。

    毕竟窦宪回朝后,居功自傲,身为外戚行事跋扈、威压皇权,每几年便被逼自杀,其亲信党羽遭到株连,班固也因此含冤而死。

    当年北伐的将帅离开人世,那勒石记功的燕然山具体位置,也许就这么被人弄混了,毕竟当时对于山脉的记录限于字,并无确切坐标。

    宇温听着解释,将信将疑,执意爬上绳梯,琢磨那石刻。

    还用上了放大镜。

    琢磨了许久,确定这玩意年代久远、不是新刻出来的,他下了绳梯,再看看拓,看看一个个激动的武官员,心中震惊。

    这次是真正的震惊:不得了啊!居然碰到了燕然山铭的真迹啊!

    宇温激动得呼吸都有些急促,杨济等人见状暗道不妙,不由得仔细提防,提防天子突发中风。

    “快,多拓印几幅!马上把这里画下来,岩壁、山丘,近景、远景都要有!对了,马上确定经纬度,确定经纬度!”

    宇温作了一番安排,看着眼前的岩壁,心中高兴。

    虽然决战不是他打的,虽然没有去到于都斤山,但是,他看到了燕然山铭石刻!

    见着那个年轻的参军站在旁边,宇温问:“你叫什么名字?问不错嘛。”

    那参军回答:“回陛下,下官南阳岑,不敢称问不错。”

    “岑?”宇温念着名字,看着这个年轻人,笑道:“朕记得你好像是是进士出身?“

    “回陛下,下官确实是新科进士出身。”

    “你记得燕然山铭,不错,不错。”

    得天子称赞“不错”,这就是莫大的鼓励,岑却很淡定,听天子的命令,张罗着让人继续拓印石刻。

    宇温看着眼前的石刻,看看这座山,又看看四周的青青草原,再看看天空中南飞的大雁,感慨万千。

    “老杨啊”

    宇温拍拍杨济的肩膀,杨济被这奇特的称呼弄得一愣,看向天子,旁边的官员只当做没听见。

    “我啊”宇温指着眼前的石刻,缓缓着,声音带着喜悦、带着沧桑:“我来了,我看到了,我做到了!”

    他的自称没有用“朕”,称呼杨济用的是“老杨”,就像一个普通人,在和自己的老友聊天。

    “没错,陛下做到了。”杨济回答,声音带着喜悦,但称呼依旧,毕竟他总是知道分寸的。

    “哈哈哈”宇温再次拍拍杨济的肩膀,笑道:“你也不错嘛老杨,四十多年,海波算是平了。”

    杨济也笑起来,笑得很开心。

    四十多年前,两个“不正常人”相逢,向着各自的目标努力,如今,总算是有所成。

    此生再无遗憾。

    “此生再无遗憾了”宇温喃喃着,再次看向石刻,想要将这一幕场景印在脑海里。

    “知道么,我有个主意。”宇温用手将周围虚指了一圈,“这是入塞三道之一,将来若通铁路,就在这里搞个公园,收费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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