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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他再想起更多的事，我不想看见他痛苦。”
“难道你不希望他醒来么？”
阿瑶咬了咬嘴唇：“如果他记起自己，紧箍咒就会立刻杀死他……我宁愿他永远都不再记得我们。”
摩云洞内滴着水。
“我来借芭蕉扇，打开通向火焰山魔界的大门。”
“我不敢抬头，我不知道会看见什么样的你，也不知道看见你我会做什么事……五百年来我们日夜想见到你，可你来了，我却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你？该把你当作朋友还是敌人？”
“对不起，我没有朋友。”孙悟空出手了。
……
倒下的铁扇被扶起。
孙悟空：“喂，交出芭蕉扇再死啊。”
铁扇睁开眼，眼中没有恨意，她开始气息微弱地说话：“当年……他有个理想，想让神不能再掌握三界的一切，包括风雨雷电，所以……他去借芭蕉扇要调和天地的气候，这样天下的精灵生物有适宜的环境生长，就不会变成邪恶的妖灵。他以为这样天下妖精就会快乐地生活……”
孙悟空：“他？他是谁？”
湖里的小怪鱼自得地游着。
铁扇：“但是他错了，弱肉强食是神的法则，神不能容许三界变得同样地美好，众神要毁去芭蕉扇，但为了他的理想，我们这些剩下的人会拼死地战斗。直到……最后……”
阳光照上她的脸，她看见崩碎的云在天空散开，变成阳光白云蓝天的美好天气。
孙悟空：“他是谁？”
铁扇看见孙悟空头上的金箍。逆光下孙悟空的样子看不清。
铁扇：“他……是谁？光……有些……刺眼了……”
她死去了。
摩云山像雪一样崩塌下来，云涛向大地四处弥漫。
急促的鼓声和乐声响起，雄壮的和声，如圣歌也如魔鬼的合唱，无数妖魔从群山各处涌出，汇成黑色洪流，蔚为壮观。号角高扬，群妖拍成浩大整齐的阵形，漫山遍野，却又竟然有序，在万众注目之中，山顶一面大旗徐徐升起，高高飘扬，上书四个大字：
齐———天———大———圣。
大旗之下，百万妖军浩浩荡荡，在齐唱进军战歌的乐声中，黑色洪流与红色熔浆并进。
音乐转换，缓慢婉转。孙悟空在山水间行走。云气在远山间吞吐。山色壮丽。阿瑶在他的身后向远处望着，但他一直没察觉。
火焰山
群妖已开始聚集，地上天空都是妖军在布阵。
“齐天大圣”的大旗在飘扬。
牛魔王站在点将高台上，身边有小妖举着他的旗号——“平天大圣”。
小妖：“报，天兵正向我火焰山而来。”
牛魔王：“天兵？哈哈哈……”
台下一片震天笑声，漫山妖军铺天盖地无边无际。
小妖：“报。‘覆海大圣’蛟魔王带十万妖军前来相助！”
“覆海大圣”旗下，蛟魔王走上台来：“二哥，听说天兵来攻火焰山，我把人马全带来了。”
牛魔王：“好兄弟。”
小妖：“报，‘移山天王’白象王带十万兵前来相助。”
牛魔王：“好！一边请坐！”
牛魔王：“嗯，兄弟们都回来了，好啊好啊。”
牛魔王大笑着，却有些苍凉。
望下方火焰山，还在不断有队伍加入庞大的妖军阵。
牛魔王走上前两步，感慨万千，对身旁众妖王说：“五百年前，自花果山被烧后，大家各自一方，好久没有聚到一起了。”
蛟魔王：“当年那时候……四海千山皆拱伏，九幽十类尽除名！我们妖族何等豪情快意！可惜……好日子不会回来了……”
白象王：“今天我们不是又聚到一起了么？”
牛魔王：“是又聚在一起了，唉，可惜……当年的七魔王，如今……”
众人忽皆沉默。
牛魔王回头，望那“齐天大圣”旗。
大旗飘飘，忽然一时极静。
牛魔王：“那个人，他也会来的。”
……
牛魔王：“你真的相信杀了四魔王，你就能成正果？哈哈哈哈……你杀得了我，可是杀得了齐天大圣么？”
“我会杀了他。”
牛魔王的脸上带着嘲笑：“不……你连面对他都不敢……”
“住口！”
他的面孔变得狰狞扭曲，猛冲了上去。
牛魔王架住他的兵器：“孙悟空，你是花果山的妖王，回到我们中间来……”
孙悟空手抚头上的金箍，它在渐渐收紧：“不要说这些废话！”
牛魔王推开他：“废话？记起你的过去……记起你真正应该做的事！”
“我要做的就是杀死你们？然后成为佛！”
“成佛？”牛魔王冷笑起来：“成佛后，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悟空就死了，五百年前说过的话，全部都忘记了么？”
金箍越来越紧，孙悟空痛苦地踉跄着，几乎站立不住。
大山摇晃，两个巨人斗在一起，兵器的每一下撞击，大地都剧烈地抖动。
孙悟空挥棒横扫，牛魔王腾空落到远处，孙悟空又迅疾地出现在他旁边，他怒吼着全力扫去，棒风带起地面的无数碎石升起。牛魔王也暴吼着，大地升起红光，他的身影扫过处山石崩碎。
俩人的身影在山间飞纵追逐，动作让人看不清，只见山体上划出一道道巨大的裂隙，或是某处如被炸一般迸发出一片石海。
战斗渐渐分出了胜负……
孙悟空猛地再次高举起棒，重伤的牛魔王丢下叉子抱住头，放弃了抵抗。
他慢慢抬起头：“好了……别打了……你赢了……”
孙悟空举棒楞在那里。
牛魔王叹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你赢了。”
听到这句话，孙悟空像再没了力气，手臂垂了下来，金箍棒的一头垂落在地上。
他只剩下沉重的喘息，转过身，拖了棒子，疲惫地开始走。
牛魔王看着他的背影：“你终于又赢了，又战胜了，可是你又是为了什么在战斗呢？”
孙悟空眼神茫然，却没有听见一般走着。
牛魔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变得激动：“从前在花果山，从天宫到地府，你战胜了无数的鬼神，每一次我都能听到你纵声狂笑。可现在你又是在为了什么拼命？你胜了，你为什么笑不出来？你笑啊，我想再听到你的狂笑声！”
孙悟空仍然木然地走着。
牛魔王大吼：“齐天大圣孙悟空！”
孙悟空站住。
“你叫我什么？”他没有回头
牛魔王忽然狂笑起来，笑得歇斯底里，几乎快要断气。
孙悟空站在齐天大圣的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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