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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他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在要求他切腹殉家。
“予州殿下也听说过柳生严胜么?”我微微笑了起来,“他此刻正在淡路养宜馆的道场中,予州殿下若想见他,今后多的是机会。”
“今后……?”河野通直惊讶的望着我。
“是的,”我点了点头,“我想请予州殿下离开伊予,迁往淡路养宜馆住下,并且愿意奉上五百石作为供养……养宜馆位于群山之中,风景优美,乃是难得的山居胜地,我和拙荆,昔rì都曾住过好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河野通直全身松懈了下来,“那么我就去养宜馆”
无论如何,能够活下来,都是值得庆幸的,特别是对于他这么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而言。
而我,也没有必要下这个狠手。河野家作为基业的领地和汤筑城,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中,数百年来的家臣团和豪族众,已经被我一路消灭得干干净净,不可能再翻起什么浪来。这样一个失去家业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值得忌讳的。即使毛利家打算以他为傀儡图谋伊予,也得先消灭我的军势和水军,然后攻下淡路岛再说。
就让他在养宜馆安安静静的住下去
也许这有些伪善,却是我至今依然坚持的少数原则:君子远庖厨。也就是说,不亲自参与太过残暴的事,正如在畿内,我不愿意参与对纪伊一揆众的围剿一般。虽然这三万一向宗信众,是由我一力组织围困的,把军势交还给信长时,我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结局。
与此同时,北陆的柴田胜家,也处决了加贺半国江沼、能美两郡的一万四千名一向宗信众。这件事情让上杉谦信极为不满,严厉指责织田家残暴无道,然后趁势中断了两家之间的联盟。
在我看来,他中断联盟,不是因为这番义理,是因为感到了织田家的威胁。目前他正在平定越中地区,也曾经数度侵入加贺北部半国的河北、石川两郡,或许已经将越中、加贺两国,以及两国北面的能登半岛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
上杉谦信这个人,一直以来都被看做是坚持义理的义者,在后世简直就成为义理的化身。然而,他出阵关东,曾经多次进行人狩(贩卖人口)和物狩(抢劫财物),就地筹措军费,这实在无法说清是有什么义理来支持。关东八屋形之一、佐竹家的英主佐竹义重,就非常的不待见谦信,面对北条家的侵攻,宁愿接连武田信玄,也不愿向这位关东管领低头,武田信玄出阵三方原时,还在关东搅事,讨伐游走于上杉、北条之间的田氏治(田政治之子、足利义澄的亲侄),帮着武田信玄拖住上杉谦信。
依我的看法,谦信应该是过于自负所以在对待领内民众和外地民众时,他差不多就是两种态度。而自诩昆沙门天化身、并且坚信不疑,甚至为此终身不娶,这完全可以说是到了自恋的境地。他帮助信浓村上义清、笠原长时对抗信玄,与其说是坚持义理,不如说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以及和另一位强者武田信玄互相竞争的心态。而多次出阵关东,也是为了保证作为关东管领的尊严,而不是为了解救那些被北条家蹂躏的豪族。
他和织田信长,可以说是战国时代最为自负的两个人,而且各自走向了对应的两个极端。织田信长希望把所有人踩在脚下,所以最痛恨忤逆他的人,对于反叛的人毫不手软(唯一例外的是松永久秀);上杉谦信则希望所有人将他高高捧起,所以非常在乎形式,并且注重自己的权威,那些反叛的豪族,只要愿意在他面前认错跪拜,然后重新尊奉他,差不多都能够得到原谅(难怪会被认为是女人,他的这种自负,完全是女人式的,是虚荣到了极致的女人所具备的啊)
永禄四年,他以十万军势包围田原,可以说是大涨了威风,而后在鹤冈八幡宫进行的关东管领接任仪式上,面对按照古例没有下马拜见、年已六十七岁的成田长泰,他当着朝廷关白近卫前久、前任管领上杉宪政及关东诸豪族的面,用折扇打落了对方的乌帽子,以至于成田长泰气得当即回城掀起了反旗。
不过,最近这两年,上杉谦信终于有些开窍了,不再是在关东、北陆两地奔忙,也不再和武田家死掐,而是专务于攻略相邻的越中国,以图扩大自家的实力。
对于上杉谦信的军事能力,我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在关东,还是在北陆,历次的野战他还从没失败过,最不济也能成功撤退。可是,他的领地毕竟只有那么点,军势也并不多,本年出阵越中时,总军势只有两万不到,大部分都是按照刚制订的《上杉家军役账》向各国人豪族摊派而来,列名其上的九十六人,分别出一定数量的长枪、长弓、铁炮足轻和骑马武士,最多的是笔头家老山吉丰守,需提供长枪235柄,弓手40人,铁炮20挺,旗本30人,马上武士52骑共计377人的军役。然而,由于上杉家并没有完成领国化,所以这其中除一门、谱代以外的不少豪族都只是奉谦信为盟主而已,时不时就来两场叛乱找点刺激,这一点,比相邻的武田家要逊sè许多。
更重要的是,织田家已经强势崛起,大势所趋之下,上杉谦信本人再厉害,也无法扭转整个局面。而且北陆道路难行,冬、chūn两季的大部分时候,都被大雪封住,不适合大规模出阵,柴田胜家只需牢牢守住北陆通道,上杉谦信就无力提师远征,只能望畿内兴叹罢了。
我本人对于上杉家,更是颇有一些应付的方式,那就是从经济方面出发,打击上杉家的生命线。
和武田家类似,上杉家领内同样以山地为主,石高不多,如果说武田家的强盛之源,是甲斐的金山,那么上杉家的强盛之源,就是越后的青苧贸易和海上商路(虽然海上的佐渡岛有rì本第一金山,但是谦信不知道……)。
青苧又称苎麻,国际上称为中国草,主要栽培于我国南方,rì本则集中在越后地区。这是不逊于棉花的优质纺织原料,纤维比最高级的棉花还有长上数倍,脱胶后颜sè洁白,呈现丝样光泽,和生丝有些类似。以之织成的夏布,“轻如蝉翼,薄如宣纸,平如水镜,细如罗绢”,曾被中国历代朝廷列为贡布,成为皇室和达官贵族喜爱的珍品,20世纪30年代曾获巴黎国际博览会金奖。
rì本国中,这种织物在畿内尤其受欢迎,是鼎鼎大名的西阵织主要原料之一。早在南北朝时代,畿内的商人就成立了天王寺苧座、坂本苧座、京中苧座等,垄断越后到畿内的青苧贸易。到了谦信的祖父长尾能景时,他建立越后苧座,控制了越后的青苧输出,遂奠定了长尾家兴盛的基石。谦信继位后,继续强化了对青苧输出的控制,并进一步控制了越后-畿内商路,向往来的商船、商人征收税钱,作为家中出兵的经费。
除此以外,还有食盐交易,也为上杉谦信赚了不少钱,那批传为美谈的、给武田信玄送去的救命盐,同样也是收了钱的。所以,历史上到他去世时,虽然经历了前几年与织田家的大战,chūnrì山城中却还储存着两万七千一百四十两黄金。
事实上,抑制上杉家的过程已经在进行之中了。勘合贸易运来的大批生丝,挤占了供应京都西阵地区纺织原料的巨大份额,武田信孝控制若狭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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