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木(第2/3页)毓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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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朴内敛,连外行人也看得出来,它很不一般。

    孔老头嘴角动了动:“这是阴沉木,也就是乌木。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是世间罕见的宝贝。”只是神木有灵,能够自晦,可以一眼分辨出来的凤毛麟角。

    “乌木?”

    他这么一,云霄吓了一跳,连忙把快戳上去的手收回来。

    孔山也吃惊,脸上的喜悦一褪去,忽然有些担心,怕红尘真把爹的宝贝拿走。

    他是和自家爹爹总合不来,但那也是他亲爹,知道父亲爱木头,要不然也不会硬逼着儿子走这条路,要是爹真把这东西送人,后半辈子还不得心疼死。

    好在红尘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又把乌木放了回去,笑道:“虽然此乃至宝,但我只求一根黄花梨的枝桠即可。”

    孔山的脸上登时一红。

    他老子脸上也泛红,随即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把那块儿乌木拿起来,塞进红尘手里。

    “绝对不行,我多大年纪的人,难道还能话不算数?”

    他要是真对一个姑娘食言,回头那帮老家伙能嘲笑他一年,马上就过年了,他可不想找这个不自在!

    红尘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推脱,沉吟道:“罢了,乌木难得,遇见便是有缘,我也想要,就花一千金买一寸,顺便再送老爷子一份礼物,谢您割爱。”

    着,随手把孔山手里的香樟木拿过来,又拿了老爷子桌子上一把刻刀。

    不过掂量了下,还是不习惯,把自己的青锋拿了出来。

    “手有儿生,试试看。”

    深吸了口气,重重地落刀。

    她的动作确实不算流畅,磕磕绊绊的。

    众人都愣了愣。

    尤其是孔家父子,简直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姑娘一脸认真,好像有什么大礼相赠,闹了半天居然是送个雕刻的玩意儿。

    孔老头是雕刻大家,就眼下这座木屋里,随意摆放在桌上,架子上的一些木头摆件,每一样都活灵活现,尤其是在架子上放着的一个龙凤呈祥的紫檀木摆件,云霄进来时,即便心里有事,情绪不好,都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现在红尘当着人家老爷子的面儿雕刻,实在是班门弄斧了。

    云霄讪讪笑道:“我们这位姐身份尊贵,亲手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价值连城。”

    孔家父子也没吭声,由着人家吧,今天一天受刺激极大,他们也累了,精神疲惫。孔老爷子甚至想回去蒙头大睡,至于孔山,心里五味杂陈的,难受的要命。

    他想要认命,顺了爹的意思,又实在是不痛快——以三娘的家世,就算是三娘愿意,他们家又怎么可能让一个木匠娶了家中千金!

    孔老头若知道他儿子的想法,估计非要气死不可,董家看不上他们家。他还不乐意儿子娶一个破落户世家女。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闷。

    红尘却只是沉下心细细地雕刻。粗粗地雕出一个外形,是一个穿长袍,左手拿笔,右手执剑的人像。

    五官还不清晰。但孔老头忽然坐直了身体。目光也有儿直。甚至露出一抹惊惧,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在他视线中,红尘的刀锋平平淡淡,可是落在木头上,忽然就生了气场,气场浓郁,散发出团团白雾。

    一开始,别人都看不到,只能看见无数碎屑,不过,等红尘笑眯眯地吹了口气,碎屑落地,笑道:“好了。”

    话音未落,手中的木雕上忽然飞出一团金光,化作一条金龙,有角有爪,清清楚楚,左顾右盼。

    红尘了龙的眼睛,冲着孔山一挥手。

    那金龙便一声长吟,飞入孔山的额头,隐没了去。

    众人都有儿呆。

    红尘从怀里掏出一条红绳,在那拇指大,很纤细的文曲星像上穿了一个孔儿,系好绳子,缠在孔山的脖子上面:“无论做什么,哪怕是洗澡也不要摘。”

    孔山吓得呆坐当场。

    孔老头浑身发抖,一句话也不出来,盯着他看了半天,猛地扑过去,抱住儿子的头仔细看,看着看着,热泪盈眶,哭得嘶声裂肺:“我不后悔,恩人,我真不后悔……可我儿子的命,不该受我控制,恩人啊,我不后悔!”

    头发都白了的一老人家,哇哇大哭,和孩子似的,云霄几个都让吓得脚软。

    孔山更是不知所措,整个人都懵了。

    红尘叹了口气,随手把乌木给揣怀里,又拿了人家的香樟木一根,黄花梨木一根。

    “我就都拿走了,反正您坐拥宝山,也不缺这儿东西。”

    不只是外面的灵木,就连乌木也不是只有这一儿,起码那老头脚底下还埋着一大块儿。

    老孔一下一下抽泣,冲过去拦住红尘的路,就在云霄还以为他老人家要抢劫时,登时跪下,结结实实地给红尘磕了两个头。

    红尘:“……”

    孔山也吓坏了,完全不知所措,几乎以为他爹脑子坏掉,莫不是疯了?

    老孔这才断断续续地把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儿了一遍:“当年我求我那恩人,求他给我改命,我当时是真心实意,想要做一个灵师,恩人答应了,后来很多年过去,我也果然拜得名师,硬生生闯出一条道儿,后来有了这个子,妻子早亡,他也资质平庸的很,那会儿我就想,与其让他碌碌无为,还不如和我似的,只一门心思做灵师,没什么不好。”

    “不过这等神鬼莫测的手段,我可没办法完成,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我竟又再一次遇见了我那位恩人,当时他的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双目失明,垂垂老矣,我就把他接回家来,给他养老送终。”

    孔山愣愣道:“您是,周云爷爷?”

    老孔看了他一眼,头:“我当时把我的心思都给恩人听,恩人劝了我几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人间的路多得很,不必非要强求,风水改运之,虽然神妙,却也只是助力,他当初帮我改运,是看得出来,我在这方面有天分,虽然天分不那么高,只有七分,却能借助外力变作九分,只要有九分,就能成为一代宗师。”

    “宗师啊!”

    老孔笑出泪光,“世人多庸碌,有一丝能成为宗师的机会,谁会不牢牢抓住?至于那些牺牲,哪里又算得上牺牲?就算我不改运,有很多种可能,可以读书做官,可以经商,甚至就算什么都不做,平平淡淡,也可能天上掉馅饼,拥有无限未来,但更大的可能,不过是一辈子庸庸碌碌,混吃等死,所以我从来不后悔,我觉得我儿子也不会不愿意。终于还是求动了恩人。”

    “哎。”

    他看了儿子一眼,脸上露出几分苦涩,“谁能想到,他竟一门心思要去科举?非想当官,当官很容易吗?千军万马独木桥,多少人能考中秀才,秀才之上还要考举人,举人完了又要进士,进士之后也不一定能顺顺利利当个好官,那条青云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但他是我儿子,他下定决心要做,我又怎么会舍得让他失望?奈何恩人已经去了,我和那帮老不死的家伙一块儿琢磨了许久。也不知道怎么把我儿子的命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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