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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岳问得有些紧张,雪琪听了更是一惊,因为她没有料到彭岳竟会问出自己这样的问题。只见她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嘴唇也不住地翕动起来,好像是在努力压抑克制着自己的感情,眸中闪过的慌乱更显示出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惊恐的事情,蓦然间,眼圈已是红了…
彭岳倒没有想到雪琪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娇娃,却见她也是皱着眉头,冲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想要些什么,最终还是默然不语,低下了头去。
彭岳此时也面露难色,但话已出口,又无法收回,只得讪讪道,“雪琪姑娘,如果…你不愿意,那便算了…”
“没有…”,雪琪轻咬朱唇,将目光瞥到了一边,泪水却顺着面颊不自抑地流了下来,“你既然想听,那我便与你…”
其实雪琪是极不愿意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方才之所以情绪略显激动,实是因为彭岳那句“婉儿因无奈堕入风尘,并且坚守底线,一直是个清倌人…”刺激到了自己。一来彭岳对清倌身份的顾婉儿颇为青睐,让一直对自己身份有所自卑的雪琪觉得更加不舒服,二来雪琪不想让彭岳误会自己是出于本心意愿来到的风尘之中。
可是现在彭岳真的问了起来,雪琪却显得为难了。“如果不,这件事在他心里终究是个疙瘩,他这样问我,也许明他心里还是有些在乎我的吧…”,雪琪在心里这样想着,却还是感觉一阵阵苦涩的情感袭来…
彭岳此时见雪琪已是泪水涟涟,便也不再忍心相问,“雪琪姑娘,你真的不必了,方才是我唐突,不该问你…”
“不…我现在就要告诉你…”,雪琪转过脸来,用手帕拭了拭眼泪,“我要让你知道,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心酸与无奈,都有…不是只有顾婉儿姑娘才有值得让人怜惜的理由…”
“是啊,如果家中衣食无忧,谁又会愿意来这个地方…”,娇娃惨然一笑,也跟着伤感起来。
“娇娃姑娘,你也是因为家中寒苦才来的这吗?”彭岳见娇娃开腔,便∧∧∧∧,→.co⊥着岔开话题,没想到却也引来了娇娃的一阵激动。
“我不知道!”,娇娃目光一凛,斩钉截铁地道,“我一直就在这丽水院,其他的一切也不知道!”
“嗯?”,这次倒是换做彭岳惊奇了,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估计这个娇娃和韦宝一样,是哪个**或**和客人私生的吧,那确实是身不由己了…
“大人怎么问起娇娃来了…”,雪琪看了看娇娃,轻叹一声,“当时妹妹来这的时候还,可能已经记不得事情了…”
“怎么不记得?”,娇娃吸了吸鼻子,目光也带出了一股寒意,“我一直都记得,记得非常清楚,那个把我带到这里的人,那么狠心,那么绝情,我当时哭得那么厉害,他竟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着着,娇娃那仍带着寒意的眸子中却流出了泪来。
“好了好了,不了…”,雪琪轻轻搂住了娇娃,冲彭岳声道,“大人身处高位,也许不知这民间疾苦,许多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听了雪琪和娇娃这有些模糊的回答,彭岳大致也能猜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很可能娇娃是从就被她的亲生父亲卖到了这丽水院,难怪当时她会那样回答,也许像娇娃这样有着相同遭遇的女子,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没有什么给予生命的感恩了吧?
此时再看娇娃,正伏在雪琪怀里嘤嘤啜泣,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彭岳才知自己真是犯了大错,不应该问青楼女子这种问题,想来大多数背后都有一个不幸的遭遇吧?而且不是每个人都像顾婉儿那样,性子温婉,与自己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不避讳与自己听的。想想自己刚才还问了雪琪,彭岳也不敢开口了,只得默默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怎么,彭大人,你惹出的祸端,现在却不吱声了?”,雪琪调侃般地看着有些气馁的彭岳,“惹出了娇娃妹妹的眼泪,却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
“我…我不是不想…”,彭岳吞吞吐吐的,显得既尴尬又为难,“我是怕了之后,哪里不对劲又惹得你们伤心,所以…不敢了…”
“大人能如此体谅,娇娃妹妹也就不怪你啦…”,雪琪向彭岳挤出一个笑容,“其实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纵使大人不提,我们自己想起来也会伤心的…”
“可是…可是也许我不提,你们就不会想起来了…”,彭岳低下头轻声道。
“怎么会呢…其实你不提,我们自己也常常会想起来,像做噩梦一样,常常在半夜惊醒…”雪琪此时脸上的表情很淡然,得也很平静,可彭岳却似乎感受到了她波涛汹涌的内心,“其实有时候我常常会梦到,梦到我还不在丽水院的日子,梦见我还是个清倌人的日子…”,突然,雪琪声音有些哽咽,不下去了。
“嗯?你以前也是清倌?”,彭岳有些疑惑地脱口而出道。
“是啊…不过我并不是在春雪坊,名气也没有现在的顾婉儿大…”,雪琪俏脸微侧,眸子却仍是湿湿的,“起来很相像,我也是自己把自己卖到里面去的,不过我完完全全是为了我自己…”
雪琪转过脸来,冲彭岳凄然一笑,目光中闪着不尽的哀伤,“我的父亲嗜赌成性,而且…运气也总是不好,我怕某一天会被他当赌资抵给那些赌徒,所以便偷偷跑了出来,进了这欢场,大人是不是觉得这个故事很俗气?我觉得也是,可它偏偏就是真的…”
彭岳听了雪琪的讲述,不禁也有些黯然神伤,原来每一段美好的风流背后真的都是一个凄惨的故事,“那然后呢?”
“然后?”,雪琪轻叹一声,脸上那淡淡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后来我发现自己很天真,清倌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做…我虽然模样不必她们差,可是如果只有模样,那便做不得清倌了…”
“当时我年纪还,所以那些姐姐们都很照顾我,有些姐姐会主动教我一些东西,告诉我怎样才能让客人高兴,也就是在那时候,我才真正领略到这种姐妹情谊是多么的可贵,心里也真正感到了温暖…”,雪琪边边看了看旁边的娇娃,两人的手也不自觉地握在了一起,“后来我便苦练技艺,遍览诗书,终在琴棋书画上有所成,在清倌里立了足,名气也渐渐传了开来…”
“那你是如何又到的这丽水院?”,彭岳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为何?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来到这丽水院…”,雪琪垂下眸子,目光也有些失神,“在风月场所呆久了,也见了各式各样的人…渐渐地,我就想快些脱了此道,可是我那积蓄哪够为自己赎身啊,况且赎身之后,我又能去哪里呢?总不能再回去找我那嗜赌的父亲吧?所以我就想快些寻个情投意合的良人,让他助我脱籍后,便随他而去…”
其实雪琪这种心思,彭岳大概是能够理解的。譬如明末秦淮八艳中的陈圆圆,纵使名震江南,不少文人士子为他倾倒,可是她在大好年华也曾想嫁给冒襄,尽快脱离风尘,只不过后来由于种种原因错失机会罢了。试想作为一个女子,谁愿意每天笑脸迎人,伺候一群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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