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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月底,彻底散了年味,温暖的骄阳带来了春意盎然。
陆落的庭院,桃树打了满树的花苞,缀满了纤细的枝头。
偶尔有雀穿梭,低掠过树梢,引得细枝簌簌。
天气晴朗的时候,温暖舒适,陆落会穿着单薄的家常衣衫,去帮陈姨奶奶种菜,弄得满手的泥巴。
这天下午,陆落又帮陈姨奶奶种菜,挖了半块地,直到黄昏时候才全部种好。
璀璨的晚霞,纷披了下来。
陈姨奶奶也忙碌妥当了,半坐在旁边的锦杌上,看着陆落浇水,和陆落闲聊。
“......落儿,我听到霍姨娘,二月是八娘的生辰,她今年满十五岁。及笄礼是不可能大办了,我想送她份薄礼。”陈姨奶奶悄声对陆落道。
她的钱,都是陆落和闻氏给的。
虽然给了她,陈姨奶奶每次要花钱,都要问过陆落和闻氏。
“您送您的。”陆落笑道,“我都忘了二月是她的生辰了。”
“是昨日吃饭的时候,霍姨娘的。”陈姨奶奶笑道,“要不然我哪里记得?我上次在老太太那边,瞧见五房的九娘,手里带了一对卷草纹金镯子,空心的,好看得很......”
她也想给八娘买一对。
陆落笑道:“卷草纹的金镯子的确花哨好看,样子也多。我派人去买一对,您送给八娘。”
陈姨奶奶自己不出门。她就是想托陆落帮她买。
“我给你钱。”陈姨奶奶道。
陆落笑道:“好。”
陈姨奶奶就很开心,似自己做了件大事,当即要洗手回去拿银子给陆落。
陆落只要老人家高兴即可,什么时候都顺着她的心意。
丫鬟端了水盆,给陆落和陈姨奶奶洗手,却见二伯母和四姐姐,急匆匆来找陆落。
两人步履匆忙,四姐姐脸上犹存泪痕。
陆落和陈姨奶奶都看到了,蓦得吃惊,望±∟±∟±∟±∟,▽.co↗她们母女。
“怎么了?”陆落仓促将沾满香胰子的手放在水盆里。囫囵洗了几下。就要丫鬟递巾帕给她。
她一边擦手,一边问二伯母和四姐。
“落儿,琛琛不见了。”二伯母言语很快,眸色全乱了。“你四姐夫带着他去赶庙会。一个转眼就不见了人。”
琛琛是四娘的儿子。今年四岁半。
今天须弥福寺有庙会,最是热闹繁华。四姐夫在湖州府住的有无聊,又没逛过湖州府的庙会。就带着两名厮和儿子,出去玩了。
他时常带孩子去玩,四娘就没有留心。
还有厮跟着呢。
哪里知道,庙会太多的人,挤来挤去的。
琛琛看得眼花缭乱,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
四姐夫就指使厮们,这里去买,那里去买。
他自己牵着儿子。
后来琛琛要吃热烘烘的炒糕,四姐夫见厮们都排队去买吃的了,就自己去买炒糕。
刚放下琛琛,琛琛叫了声:“变猴子的!”就钻到了人群里去看戏法。
琛琛个子,随便往人群里一钻,四姐夫又钻不进去。
等他拨开了人群去找孩子时,琛琛已经没了踪迹。
四姐夫发了疯似的,自己和一个厮满庙会找,另一个厮则回青敖湾报信,让陆家再派人去找。
二伯母和四姐姐吓坏了,母女俩亲自带了三四十人,到处找琛琛。
天色渐晚,庙会也散了,所有人焦头烂额,却没了琛琛的踪影。
“被人牙子拐走了。”
二伯母不再侥幸,迅速判断是人牙子掳走了琛琛。
如今,想要找到孩子,与其去报官,还不如请陆落算一卦。
天已经黑了,夜里就更加难寻。若是过了今晚,明天寻到孩子的机会越发渺茫。
二伯母坚信,陆落用术数推演方位,可以找到孩子的。
四姐夫暴躁又焦虑,不相信算命的能找到孩子。
“我不去,我要去找我儿子!”四姐夫大吼。
是他自己把儿子弄丢的,他的自责和后悔几乎逼疯了他,他连自己岳母都吼了起来。
他似困兽。
二伯母没有计较,回来请陆落。
陆落一听这话,道:“我现在没看到他,四姐把他的生辰八字给我。”
四娘哭得都麻木了,一颗心全揉碎了,只知道担心,半晌想不起孩子的生辰八字。
“琛琛他是辛卯年、乙亥月、壬午日、丙子时。”四娘哆哆嗦嗦的,似身堕寒窖,一个劲在发抖,好半天才齐全。
她连话都不利索了。
二太太使劲握住女儿的手,还是无法平复四娘的颤抖。
陆落看了眼四娘。
陆落是开过天眼的,无需罗盘就可以推演方位。
她以四娘为中宫,开始推演四娘儿子的具体位置。
“......有没有舆图?”陆落问。
平常人家,哪里有湖州府的舆图?
二太太为难蹙眉。
陆落道:“走,去找陈府尹,让他拿出舆图给我,顺便让衙役们抓人。”
二太太什么都听陆落的:“那快走,我的马车就在外头。”
四娘由母亲拖着,跟着母亲和妹妹,一个劲往外奔。
马车很快就到了陈容枫的府邸。
厮们听是陆姑娘,又瞧见了陆落满头的银发,根本没有通禀,就把陆落往里请。
陈容枫在外书房。
“我有湖州府的舆图。”陈容枫很快把舆图找了出来。
陆落迅速跟着她推演的方位,在舆图上指了指:“这是哪里?”
她指的方位,靠近了太湖。
“这是九湾!”陈容枫道。
他来湖州府上任两年多,将湖州府摸得一清二楚,而且常看舆图,很清楚具体的方位。
九湾并不是像青敖湾那种巷子,而是一个湖码头。
那边停靠了无数的渔船。
“去九湾,从左边西南方位开始数,第五条渔船上,孩子就在那里!”陆落道。
码头离须弥福寺的庙会,已经横跨了半个湖州府。
短短半天的功夫,他们就跑了那么远。
“会不会开船走了?”四娘急得松开了二太太的手,转身要自己跑出去找。
二太太拉住了她。
她们母女急匆匆跑走了。
等陆落追出去的时候,心急火燎的二太太和四娘,将她忘在了脑后,马车已经消失在府尹门口。
夜色渐茫,风暗携了寒意,拂面吹来,陆落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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