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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猎的人早走了,剩下寒、红叶和修心。
老八也和他们一起走了。
有个帮忙的妇人,人家唤她林子娘,进来给她们端来了面茶和心。
修心喝了一口面茶,嘟着嘴:“人家都去打猎,不带我去,真让人不开心!”
寒笑笑,她本来也要上山去看看的,但是带来一个女孩儿,计划就得改了。她只能陪着家伙玩儿。
红叶:“不打猎,我们也可以爬爬山啊,附近找个山坡,也很有意思啊!”
修心抬头望望寒阿姨,她了才算。
寒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头,她不是不想去,是怕出危险。山上不知道有什么动物出没,她自己都顾不上,怎么照顾家伙?
修心撅着红嘴唇,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妥协。
寒扭过头不看她,一碗面茶喝得津津有味。
修心端着碗站到她前面来,你不看我,我偏要你看。
寒无奈地放下碗,盯着她,严肃地问:“修心,要是有大野猪出来咬我们该怎么办?你能打得了,还是寒阿姨能打得了?”
修心回身一指,:“我们有三个人呢!”
红叶往后一缩,妈呀,大野猪扑上来,凭人多吗?
修心还在闹,寒就是不搭这个茬儿,在安全问题上,是没有商量余地的。
帮忙的妇人嗫嚅了两下,声儿:“要不,我找两个男人去,陪着夫人和姐爬一会儿再下来,就近的,也没什么。”
红叶连连头,她也觉得农庄除了爬山没啥好玩的。
那妇人得了允许就出去了。
寒无奈地看了红叶一眼,心里骂了一句愚蠢。修心是扶苏的心肝儿,你以为是个乡下孩子呢,磕了碰了都无所谓!
但是,不想跟她起冲突,也就只好多加些心吧!
来了三个男人,都是农庄里干活儿的。二十一个,三十一个,四十一个,都老实巴交,不苟言笑。
寒跟他们好,找就近的、人经常上去的、没什么危险的山,让孩子玩一会儿就下来,不是去打猎。
几个人头,各自上了马。
寒几个女人都上了车。
和红叶在一辆车上,修心也不玩肉夹馍了,她知道人家不喜欢她。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到了山脚下,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
寒叮嘱:“修心,爬不动了,可没有人背你,得自己努力,知道吗?”
丫头转动着黑眼珠商量:“能不能我爬不动了,背上一会儿,让我歇歇再爬?”
寒摇头:“不行,你累了我们可以歇,实在累了我们就得回来,要不大野猪来了,腿上没劲,逃都逃不快!”
“可是,有人保护我们。”
“修心,我知道有人保护我们,但是,我更相信一件事:逃命的时候,我们不如他们跑得快。”
修心费力地想了想这话的意思,又看着寒阿姨一脸的严肃,只好不情不愿地:“嗯……,好吧,听你的!那能不能拉我一把?”
“这是当然,我还怕你摔了呢。”
红叶倒是落个利索,一个人在前面蹭蹭往上爬。
寒拉着修心慢慢跟着,就是陪着孩子玩,也不急着赶什么。
家伙好胜心强,嫌寒速度太慢,甩开寒的手,四脚着地往上爬,寒无奈了,又要看脚下的路,又要顾着修心的安全,渐渐越来越吃力。
“修心,你慢儿,看着脚下。”
“知道了。”
是知道了,并没有行动,寒还是得紧赶。这个胖猪儿也太利索了!
红叶已经上到很高了,她回过头来,站定了,看着下边圆滚滚的肥猪和手忙脚乱的寒,心里忽然有高兴。她终于也能胜一回。
可是,紧接着又一阵悲哀,在这上面胜了她们有什么意思?
忽然,她心里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让自己这个念头吓得一哆嗦。
但是,可怕是可怕,它太有诱惑力了。她无法让自己从这个念头上离开。
脚边,一块大石头几乎就那么浮搁着,这是上天给准备好的条件。
她咬了下手背,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盘算了一下细节和得失。
这种日子过下去,一眼望到头了,即便大公子将来入主咸阳宫又怎么样,她只是换个地方住,得利的是娘家,不是她。
望望那三个一起来的庄户人,他们只顾着爬山,一边爬山一边着笑话。不是专门的护卫,就是不一样。
红叶咬紧嘴唇,这个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而这时候,寒一边俯下身子爬山,一边抬头注意着前面的修心。她想直起腰歇会儿,喊了一声:“修心,停下来歇会儿,寒阿姨爬不动了。”
修心咯咯地笑,“阿姨好笨,不如修心爬得快!”一边,仍一边爬。能胜过大人,让她很有成就感。她低着头撅着屁屁的姿势就像只一心钻洞的熊。
“哎呀,修心,你听不听话呀?”她抬手就去抓修心的衣服。
忽然,骨碌碌,一块比人头还大的石头滚下来,寒的心瞬间揪紧,也许是出于本能,也许是瞬间激发出了潜能,她一把抓住修心的衣服,揪到怀前,就势往旁边一滚,她和修心两个顺着坡就往下滑,枯草、碎石、树枝和未化的积雪在身边刮擦,枯枝断裂的声音,石头摩擦的声音,修心惊恐的叫声……
好在,没多一会儿,停住了。
坡不够陡,树枝也多,皮袄上的羊毛被灌木枝勾挂,他们被挡住了。
几个庄户人吓呆了,机灵的那个先跑过来。
红叶也吓呆了。她把手背放在自己的嘴里咬了一口。腿有软,真想坐下什么都不管了。
寒身子一松,放开修心,让自己仰躺在地上,除了耳朵、脖子和后脑勺火辣辣地疼,其他地方都不太疼。她们,安全了。
修心停止惊叫,从寒身上滚下来,她懵懵懂懂地爬起来,看到寒躺在地上的样子愣了两秒,紧接着“哇”地一声哭了,她现在才知道后怕。
她想起来,爬得好好地忽然被人从后面揪了一下,身子瞬间腾空,然后不断地下滑。
几乎同时,一块大石头与她们擦身而过。
骨碌碌的声音犹在耳边。
庄户人赶过来,蹲在寒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首先是害怕,不知道这到底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
寒聚敛了一下精神,沉声:“看牢孩子,她要哭就让她哭两声。把我拉起来!”
四十来岁的那个单膝跪地,伸出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衬在她的肩膀下边帮她使劲。
寒脚下没有蹬的,使不上劲,她一咬牙,翻了个身,半跪着起来。身子有酥软,是被吓的。
她爬起来,看了看修心,修心还在哇哇大哭,她摸摸孩子的头,把孩子拉到怀前。惊吓过的孩子,恐怕睡都睡不好了。
石头是从上边滚下来的,她扭头朝上看了一眼,红叶本能地躲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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