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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斩了”，将闾脖子一缩，觉得后脊梁凉嗖嗖的。按，这两个字也听得不少了，但每一次听，还是有生理反应。
何敏西和汪持正出去了。将闾有些不知所措，他也应该走了吧？
挪动了下脚步，他：“父皇，儿臣也告退了。父皇早歇着。”着就跪下了。
“你——”
“父皇？”将闾抬起头来。
“走，跟父皇去趟藏书院！”
“嗯？哦！”
将闾应了，就跟在父皇身后，他不明白，刚发生了要杀人的事，怎么就一下子跳到藏书院去了。但是能跟父皇同行，在别人眼里也是恩宠了。
……
路上有一泥泞，下过一次雪，又化了。石板路上的泥脚印儿是从花园里带出来的。这个冬天并不太冷，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女人们要去园子里走一走。有时候，她们会带一吃食喂鸟，同时也是出来透透气，有相处融洽的会凑在一起话儿。
梁辰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包袱，这种天气出门，备不住就得换鞋，总不能让皇上总带着一脚湿泥。
这种天气见到皇上是挺尴尬的，跪下就得弄脏了膝盖，不跪就是对皇上不敬，但你远远地跪下，皇上也未必看得见你。这不，已经有两拨儿散步的跪下了，可是皇上哪儿看得着呢？
穿过洗翠园就到藏书院了，梁辰舒了口气。最近，寒姑娘不怎么挑剔了，梁辉到他这里汇报的事情也简单了。除了偶尔还上树呆会儿，其他危险的事情是不做了。打赵高么，还是打的，但她现在不用脚踢，改用弹弓射了。
还没进大院，就听见里面尖锐的啸音和孩子们的笑声。梁辰就是一愣，这声音是怎么来的？
将闾和皇上也面面相觑。皇上问：“什么声音？”
将闾摇摇头，他这段日子是来得勤些。但也没听见过这种动静。就像箭羽划破长空时引起的震动，但这个更响、更悠长些，不像那个“刷”地一下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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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疑惑走进来，就看到俩孩子围着寒在玩游戏。寒手里拿着两根短的细竹杆。竹竿上绑了一根绳子。她一只手吃住劲儿。另一只手来回地捣鼓，就看那绳子上的物什不停地旋转，转得人眼都花了。
“啪！”掉了。声音消失了。
“箜竹，皇上，这应该就是箜竹。”梁辰不禁了一句。梁辉跟他汇报时提过的，这东西没见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现在，见了，才对上了号。
“箜竹！”皇上重复了一遍。这好玩的东西他也是头一次见，不觉精神一振。
“皇姥爷安好！”
“皇姥爷安好！”
皇上头，这俩孩子每见一次就长高一截，在他们看来，就是日新月异，而在他看来，就是岁月欺人。
寒也冲两位头，她现在不跪了，跪不跪都没什么不同。
皇上不放她，也不再掉脸子，就是这样不阴不阳的状态。听天由命吧！能怎么样呢？面对这位皇上，闹自杀都没用的，死了白死。
皇上问：“这东西好玩吗？”
李良：“好玩，皇姥爷，可好玩了！就是还不会玩呢。一抻它就掉了！”
李武也头，他更稳重些，乖巧地把箜竹捡起来，递到皇姥爷手中，没话。
把这东西抓在手里，皇上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看着别人玩耍还有兴致，一旦要自己玩，兴致就不大了。他又不是孩子！
“给，将闾你看看！”箜竹脱了手，他一下就自在了。
将闾拿在手里，很好奇，这嫂子太好玩了，不但在宫里做买卖，还弄出了这么个新鲜玩艺儿。
“舅舅，我教你！”李良自告奋勇。
寒在旁边眯眯笑，他还不会呢，就想来教别人，勇气倒是不输于他老子。
将闾带着俩孩子去琢磨箜竹了。
他们一走开，嬴政忽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对，鸡蛋！
“姑娘觉得把鸡蛋拿给外面的孩子吃，他们就会你一声好吗？”
“嗯？”这个问题问得比较突然，寒一时醒不过味儿来，看看将闾，好像想清楚了。皇上这是又跟鸡蛋较上劲了！
“寒不图他们一声好！”
“那你图什么？”
“图什么？皇上看到自己的外孙玩得高兴，您高兴吗？”
“高兴啊！”
“寒也高兴。寒看到他们高兴，自己就高兴。虽然看不见外面的孩子吃煎饼，但想到他们终于吃到了，心里也是高兴的。就图这个！”
“但你能让几个孩子吃到呢？一个月你能挣多少鸡蛋呢？”
寒把目光从孩子们身上收回来，笑着问：“皇上觉得寒是圣母吗？寒不过是被皇上困住了，没事做，才想出个打发时间的法子。既然自己能做到，就去做一些，并不图能做得多大，寒只求心安理得地睡个好觉。”到这里，她语气渐冷，“让全咸阳的孩子吃上鸡蛋，到底，是朝廷的事，是皇上的事。寒哪想得了那么多呢？”
“呵呵”，始皇帝笑了，现在他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到这边来了。不管谈什么话题，也不管高不高兴，和她谈话，就像高手对决，要的就是这个交锋的过程！
“姑娘，有些人啊，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你认为好，他便觉得好，今天廷尉署来报，有人在一块大石头上刻了字，假借天意的名字，搞乱民心。妄图回到天下割据、各自为王的时代。这种人也不想一想，回去便好吗？统一以后，战乱结束了。不统一呢？还不是你吃掉我一块，我吃掉你一块，有完吗？没完没了！”
寒不禁笑了，这就是得了便宜卖乖了。人家的爵位失去了，财富也失去了，他们能甘心吗？凭什么不能借着天意嚷嚷两句？
“姑娘笑什么？”
寒摇摇头，也不笑什么，只是笑。
嬴政被笑毛了。“嬴政很可笑吗？”
寒忙摇头。安抚似地：“不是，皇上不可笑，寒想的是，大家都有道理。你不理解他。他不理解你。就像皇上把寒困住觉得非常有道理，寒觉得非常没道理，难道一个被困的人还不许他声冤屈吗？皇上。大度一些，接受吧！”
嬴政急了，“这能一样吗？这是搞乱民心！”
寒笑了，“看皇上的，民心哪是搞乱就能搞乱了的。如果皇上做得足够好，想搞乱的人也得不到呼应，只会做得像个跳梁丑。”
嬴政一竖眉，“怎么，姑娘言下之意是嬴政做得不够好？”
寒摇头，“寒不敢妄评朝廷的得失，寒认为皇上足够勤勉，这是真心话。”
“姑娘话里有话啊！”只承认勤勉而不论得失，这明显是他……，特么的，牛也很勤勉啊，还不是一年到头，从这头忙到那头！
“皇上，寒哪里是话里有话。皇上看到将闾公子的动作了吗？他使了多大的力气啊，他不努力吗？不是！但是他不如李良玩得好。李良隔一会儿才掉一次，而将闾公子几乎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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