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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医喜苍老的声音在夜色中尤为医沉。
“妾乃夫人所遣也。”答话的是个女子,声音很轻,却又平淡自若。
医喜是个心眼的人,自然记得这声音乃是那日出声撞他的妾侍——深少姬。
关于少姬的事情,他略有耳闻,知道少姬时时刻意避开景玄,与解忧却是十分交好,来的既是她,应当不至有诈。
医芜赶紧上前开了门,门外袅袅婷婷立着一个黄衫少女,身上一件宽大的斗篷。
“妾见过医令、医师。”少姬微微躬身,直起身后,从宽袖内取出一卷竹简,“夫人遣妾传递此物。”
罢,少姬转身告辞。
“深姬留步。”医喜眼珠转了转,“夫人可有话?”
“无他。”少姬抿唇一笑,平平淡淡,看不出什么深意,仿佛这样仅仅是出于礼貌罢了,“夫人唯言,洞庭桃花盛处,可归矣。”又躬了躬身,“妾退矣。”
医喜和医芜俱陷入沉默。
洞庭桃花盛处,可归矣。
这话,解忧的确是过的。
当初解忧和医芜商定,每日带走一卷竹简,待完整的药经到得手中,医芜以采药为名,携着书简远远离开九嶷,随后以医忧之名,自会有人接他前往洞庭躲避九嶷剑卫的追捕。
解忧的意思再明了不过,时机到了,医芜该带着药经离开了。
景玄已是回来了,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
现在……也只能暂做一搏了。
医喜沉默了一会儿,头,枯瘦的手抬了抬,却不知往哪儿放,顿了良久,干涩地道:“此女狡黠若狐,诡计百出,既有此决意,子可去矣。”
他这徒自就带在身边,在识得解忧前,可谓是极其听话,从未教医芜离开他一步,如今骤然一别,山长水远的,他又是古稀之年,恐怕今生难以再见,怎能不添伤悲?
医芜见自家师父分明担忧不舍得紧,却还不忘损一损解忧,心中十分好笑,却又笑不出来,抹了抹脸将面上僵硬的神情抚平,撤步虚跪下来,“敬诺。芜此去不知漂泊何处,医令在意。”
“去罢。”医喜性子凉薄,这感伤自然也没维持多久,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枯瘦的手落在医芜肩上拍了拍,“药经乃吾倾尽半生,尤为看重之物,子应时时念之,寻隙推而广之,务必待之若性命。”
“敬诺。”医芜抬手一礼,取来早已备下的行囊,将药经尽数装进去,行至门前,又倒回身,才想将包袱搁下,行大礼告辞。
医喜却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吹胡子瞪眼,“去矣!去矣!时不待人,虚礼何足重也!”
“师尊保重。”医芜被他的骂声送出了门,唇角化出苦笑,看看翻白的天际,循着早已看好的路线,很快隐没在草木盛处,不见了踪影。
廊下,那枯瘦老朽的身影站了良久,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才蹒跚着步子回到屋内,桀骜的背影似乎一下老了许多。
…………
后山。
医芜就着零碎的星光,匆匆顺着山道赶路,不时回头望上一望,看看有无剑卫追来。
他走过之后,一旁的树丛一动,钻出几个劲装剑卫,十分不解地撇撇嘴,看着正从山道那头走来的人,“冢子,此人私离九嶷,盍不杀之?”
“……”景玄看着蜿蜒的山道,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久久没有回答。
将药经送走么?他不过半月没回九嶷,解忧便送他这样一份大礼,这丫头真是一刻也不肯消停!
既然她这么希望……那就索性遂了她的心愿,看看她接下来又要如何……
“蔺,派遣两名剑卫暗中随行。”景玄顿了一下,抄在身侧的手一下下地敲击着手臂,似乎还在纠结究竟做出什么要的决定,“医芜若有险境,暗中助之,至其停留,可回报。”
蔺显然愣了一下,什么时候,景玄变得这么宽和了?
“……喏!”
…………
解忧折腾到五更天时才再度歇下,昏昏沉沉地睡至日中才醒。
景玄果然搬到了怀沙院处理事务,念在她病体支离,见她醒了只唤人进来照料,没再半句她整日贪睡赖床的话来取笑。
解忧有些不习惯,在侍婢们梳洗的间隙里,目光总忍不住溜向书案。
最后一卷药经也送走了,心口压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轻了,现在只要医芜能够顺利到达洞庭,就万事大吉了。
只可惜她这病来得太不是时候,药经没来得及抄录完成,景玄却先回来了,也不知昨日草草记的最后一卷,还能记得多少内容。
“忧忧。”景玄忽然抬眸,锁着她一双惺忪的大眼,颇为遗憾地一叹,“闻昨夜有一医师入山寻药,不慎失足坠崖,仅余遗物若干与些许草药,共付之一炬,以为陪葬。”
“……”解忧惊得忘了霎眼,怔怔地看了他许久,才想起自己的失态,讪讪地移开了目光,咬咬唇,叹息,“忧、忧亦曾入衡山祝融峰采药,闻……医师失足坠崖,难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冢子、见谅……”
勉强地将场面话完,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