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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富民家的格局跟方瑞家大同小异。
方瑞在灯光比较昏暗的堂屋里坐定,左边厢房中刘富民就嘿乐着走了出来,他的怀中宝贝般地抱着一个小坛子。[.haHawx]
刘富民来到桌边,颇费了些功夫把层层封住的坛口子打开,再小心翼翼地向方瑞面前的酒杯中注酒。酒满七分,止住,完了刘富民还用酒坛口子蹭了蹭杯沿,似乎一滴都舍不得浪费似的。
酒一出来,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深深吸一口,仔细辨别,其间竟还夹杂着淡淡的梅子香。方瑞本见刘富民那庄重谨慎的神态就很好奇,现在一闻之下顿时更是来了jīng神,看着搪瓷杯略带红sè的酒,忍不住欣喜地道,“老伯这是你那传说中的梅子酒?”
刘富民笑而不语,将自己面前的杯子斟上。
方瑞见刘富民那神sè,顿时明白这酒不就是梅子酒吗。
梅子酒其实很普遍,在小古镇爱喝酒的老一辈们,每年总会泡个一桶。这酒泡起来很简单,把洗净的平阳本地梅子往装酒的塑料桶里一放,再把口子严严实实地封起来,过几个月就OK了。
刘富民的梅子酒泡法也差不多,但刘富民泡出来的梅子酒在整个小台儿村周边很有名气。其实刘富民也没什么秘诀,用村里尝过他酒的老人们的话来说,就是他的酒除了用瓷坛子,用最好的酒,用最好的梅子外,就是用最细的心酿出来的……
事实上,刘富民每年在梅子收获的季节都会烤一缸烧刀子,别人一缸酒要煮个二三十斤米酒,但刘富民会把这缸酒的出酒量控制在五六斤左右,这样酒的浓度才能更高、酒中更富大米的jīng华,如此酒才能更加厚重醇香……然后刘富民会从自家梅林中挑出最好的几斤梅子,反复洗净,把水滤干,再一颗颗地把梅子放入坛中,然后将酒坛子层层封死,再把酒窖藏起来……
正是因为每一个步骤都花费了足够多的心思,所以刘富民制出来的梅子酒才与众不同。
“桂花今天你也喝一口。”刘富民给自己斟满酒后,将酒坛口子移到了窦桂花面前的碗上。
“老头子你倒归倒,不过倒之前可得想好了哦,到时我喝了你的酒,你又说什么让牛把老参给糟蹋了的风凉话……”窦桂花笑嘻嘻地道。
这事情在村里也是一个笑话,就是刘富民这酒珍藏得就像九九女儿红一样,平时轻易是绝计不会拿出来的,只有遇到让他心喜不已的事情,他才会把酒坛子从地窖里抱出来……在这个时候他因为高兴,就会给自家的人一人满上个半杯半碗的,有时欢喜过了头,甚至会满上一杯一碗,可等高兴劲去了时,刘富民就后悔了,因为家里人都是不喝酒的啊,她们喝这梅子酒就当是那啥饮料一样地牛饮掉了,哪里懂是品味着酒的内涵啊?那时刘富民就会嚷嚷着,老参让牛给糟蹋了……
“哪里有那么多嘴巴子……让你喝这酒还堵不上你这张嘴啊,再喽嗦一滴都不让沾。”刘富民瞪了婆娘一眼,给她倒了小半碗。
他婆娘就乐滋滋地不说话了,这酒味道美着呢,比那啥叫酸梅汤的东西好喝多了。
刘富民把酒抱到刘兰跟前,“兰丫头你呢?”
“我?”刘兰当然知道这酒的珍贵了,她爸宝贝一样地藏着收着,她舍不得糟蹋了,刚想拒绝,桌对面的窦桂花一个劲地使着眼sè,刘兰懂着呢,她妈的意思不就是就要把老头子的酒给喝了吗。刘兰就朝她妈回了个狡黠的眼神,对刘富民道,“爸你这酒我隔了好些年没喝过了,一直都挺怀念的,你也给我满个半碗。”
哪知刘富民眼贼,看到了母女俩的秋波勾结,他嘿嘿一笑,却摸过了桌子上的木制酒封,把坛口子给塞了起来。
看着他这动作,刘兰瞪大了眼睛,“爸你咋不给咱倒了?”
刘富民狡笑道,“爸差点忘记了,喂nǎi期的人不能喝酒,还好,幸亏及时想起来。”
“喝个半碗不碍事的好不好?”刘兰知道自己跟妈的心思被老爸给看破,顿时哭笑不得。
“是啊,喝个半碗没事的呢,老头子你看把丫头馋的……你那酒再宝贝,宝贝得过你闺女吗。”窦桂花平rì里就看不惯刘富民把这坛梅子酒当宝贝般捧着,所以有机会总是要祸害他个一碗半碗的。
她的话才落音,就只见刘富民把手伸过来将她面前的半碗酒给端走了。
“喂,这是我的。”窦桂花开始还没明白刘富民是什么意思,可当她看到刘富民将她碗里的酒往他自己的的杯里倒时,她登时明白了。
“早就告诉过你,再喽嗦一滴都没得喝,你偏不听,还摆使丫头来祸害我这酒……”
刘富民边说着将自己的杯子倒满,又把剩下的酒倒到方瑞的杯中,刚刚好也满上。
“那个老伯啊,你把我这杯中的酒给伯娘跟兰姐一人倒一小半吧。”方瑞看着这和谐的一家子很是好笑,同时也很是羡慕,笑着说道。
“她们喝这酒,等于就是水牛啃老参,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刘富民道。
“可我也不懂喝酒啊?”方瑞讪笑道,刘富民那话把自己也给一杆子给打进去了呢。
“你不一样,爷们喝啥酒从来都没有浪费的……来,老伯敬你一杯,你小子虽然吃的米没老伯吃的盐多,走的路没有我走的桥多,但你小子敢在那种危急情况下不顾个人生死挺身而出,光这点你就比老伯纯爷们……老伯敬你。”刘富民在桌边坐下,郑重地朝方瑞端起了酒杯子。
“哪能让老伯你……”方瑞刚作出反应,那边窦桂花就闷闷不乐地嘀咕道,“吹牛不打草稿,还人家小瑞吃的米没你吃的盐多,走的路没你走的桥多,敢情你老家伙就是吃盐长大的,平时路都不走,光挑桥走去了……”
扑哧,刘兰刚夹了一段鳝片放到嘴里,还没得及咀嚼,一下就笑喷了出来。
方瑞也是乐晕了,窦桂花这话真是经典啊,要是那些老家伙听到,估计以后再不敢拿盐啊桥啊神马的出来倚老卖老了。
刘富民听得却是一愣,随即瞪着他婆娘,瞪了片刻,实在是憋不住地笑了起来了。
大家都笑,屋中气氛很一时极是欢快。
笑完方瑞捧起碗来,“来,老伯我敬你。”跟刘富民碰了个杯,方瑞就小啜了一口梅子酒,别说这酒的味道还真是独特,入口时酒味很淡,细细品着,酒味渐渐就醇厚起来,尤其是梅子的甜酸香味恰到好处在融合其中,相得益彰,那味道真的是一时难以找到辞来形容……
“这酒咋样?”刘富民见方瑞咂巴着嘴很是享受的样子,微微自豪地问道。
方瑞正要赞妙,不想窦桂花又抢话了,“能咋样,不就是带了点酒味的酸梅汤吗,看把你得瑟的,别人还以为是天**王母娘娘的瑶池御酒呢。”
“你这婆娘,是不是没喝这酸梅汤,心里都酸了。”刘富民不恼,高兴着呢。
“老娘才不稀罕呢。”窦桂花白了刘富民一眼,夹菜吃饭去了。
她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嘴里一嚼,就愣住了,这鸡肉肉质咋就这么紧还能这么嫩,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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