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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生等人嘻笑本在观战,见此等情景,个个暴跳如雷:“殿下!七皇子。。。”
是谁拖走了她,把她扔进监牢之中,上官敏华已不记得。等到她回过神,自己已被锁在一扇铁门内,望着栅栏外耀眼的rì光,反衬得此处yīn暗cháo湿。
旁边还散落着几具**的尸骨,瘦小纤细,不知是何人被抛尸于此。
她没有心思多想,只想着杀人要偿命,不论因为什么,即使是过失杀人也该服罪,何况她杀的是未来的皇帝人选。
她就像着魔一样,拼命地想要擦掉手指间染上的黑血。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把jīng致漂亮如装饰物一样的牛角匕首不仅削铁如泥,只用那么一点点力气就能穿透皇子所穿的锁子甲;而且,它还淬了毒,那个骄傲跋扈的少年,眨眼间变得全身是黑。
一想到那把匕首,一想到给她匕首的那个北方贵族青年,一想到如意八宝他们回禀的晋山王世子府消息,她就不由得无声苦笑,这么明显的事她竟然到现在才想到。那人何以无缘无故地送她东西,何以刻上紫萱坊的坊印撤下她的心防,何以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全都是为了这一天。
只要她随身带着匕首,只要她和周承熙发生冲突,它总会发挥应有的功能。
很好,就算她要给周承熙偿命,也不会让那些害她的人自在!
上官敏华从铺满稻草的地上爬起,微微一动,腐烂之气加深,她忍住不适,避过烂尸,在这个奇怪的牢笼里走动,察看起来。
此处岩石暗黑,带着隐隐的光泽,她凑前轻嗅,有一股子cháo湿的煤烟味,这牢笼分明是某座废弃的煤窑改建的。暗一思索,大都附近乃龙穴之地,岂会允人在此开矿,难道自己已离开大都?
上官敏华暗暗冷笑,挺直了肩膀。再一思量,谋刺皇子多么重大的罪,沿途必定张贴海捕公文,为隐行踪,必定走不远。若说西山附近,也说不通。她心中想着事,在这个地方随意乱走乱看。
忽地,她脚下踩翻了一个机括,随着哐当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洞底滑去。途中黑芒芒一片,毫无光线,满鼻都是难闻闷气的煤烟水味,沿路都是尖锐硌手的小石头子儿,颠得她全身疼痛,旧伤处更是难忍刺骨之痛。
待到滑落洞底,上官敏华才佝偻着身子慢慢站起来,嘲弄自己过惯了都市生活没野外生存经验,那牢门既然设在废窑之上,又近大都,必是大有用处。自己鲁莽地掉进了这里,怕是正中他人之怀。
黑暗中,隐隐有水滴声。这一次,上官敏华再不敢乱动。听说煤窑下的通道像蜂窝一样复杂,如果没有工头带路,在下面迷路后饿死渴死不是传言。但是,渴死饿死也强过束手待毙。
上官敏华迈开脚步,选了一个方向,义无反顾地走进去。
吼。。。什么声音?野兽喉咙深处的呼声让人全身颤抖。
“不怕,不怕,我是成年人,佛祖保佑。。。”
黑暗之中似有无数亮点,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咝咝声难道不是蛇在伸长红信子吗?上官敏华急急地在黑暗中乱窜,好像到处都有蛇的踪迹,她咬紧牙关,深一脚浅一脚在软骨上踩来踩去。
她觉得自己快要发疯,难道她是掉进了蛇窟,为什么脚下全是软中带硬的感觉?叭地一声,她终于因恐惧而摔倒,手在地上一抓,竟全是冰冷滑腻的条状物,咝咝声、牙嘴咬在手掌上的感觉。。。
“啊!”敏华惊恐万状地甩了手上的东西,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不停地向前跑。
在黑暗中时间好似特别地长,在黑暗中五官敏锐无限度提升,在黑暗空落落感觉不到实处恐惧被无限倍扩大,敏华不停地跑不停地幻想不停地尖叫,终于她崩溃了,绝望地仰叫:“救命,走开,救命。。。”
“谁?”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细得好似要断掉的声音,不仔细听就会和空气中的咝咝声混淆,对于绝望到无望的敏华来说,却是真正的救命索。
这儿还有人,还有活着的人。
她顿时找到了大叫起来:“我,我在这里,有人吗,你在哪里?回答我。”
“敏华小姐,这边。”
这声音好生耳熟,敏华想不起什么时候听过它。
哗啦一声,遥远的黑暗尽头,米粒大的火光微微地摇曳,敏华立即向这点希望飞奔去,她要逃离这所有的一切,火光会驱走游蛇、黑暗、恐惧、幻想、噩梦……
待到她跑近,只觉血腥味浓重得呛鼻,在微微的火光下,一张惨笑小脸扬得高高的。
“柳子厚!”敏华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竟见到了那个总是脏兮兮地挂着两管鼻水的柳家小儿。
他的双手锁在在刑架的铁环上高高吊着,皮开肉绽,露出可怕的细骨,救命的火光就在他发颤的手掌上紧紧捏着,他上身半裸,周身伤痕累累,黑黑的血点点渗出,滴到齿锯状的铁板上,汇成了一大滩半凝固的血迹。
受刑者耷拉着脑袋,重重地喘息,那双不得不着地的脚,脚跟血肉模糊早已化脓,白白的疽虫一伸一缩在脚背上慢慢蠕动。
敏华见此惨状,倒抽一气,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心中为这受刑的孩子深深痛着。叭叭叭,她忍着恶心感踩过血滩,从血染的暗褐sè墙上取下钥匙,抖抖地给苦难者开锁。
刚打开吊手的铁环,那孩子就整个地摔到她身上,敏华全身一软,两人一起倒地,偏那地上铁板也是刑具,敏华闷哼一声,尖齿刺入肉中,痛彻心扉。
只是后脑勺分明像是垫到什么,才没受伤。敏华松开咬破的唇瓣,微微睁开紧闭的眼睛,那张放大的脸映入眼中,黑sè的眼眸中盛满自责与痛苦:“敏华小姐,你有没有受伤?我没有保护好你。”
敏华眨眨酸痛的眼皮,哑声道:“没事,柳子厚,你把小姐保护得很好。”
柳子厚的眼睛瞬间发亮,漾起浓浓的欢喜与满足,待要说话,却是眉头一皱,整个人已然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