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挑战况且(第1/2页)大明才子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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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文宾宴客的地方在闻香亭,其实是一个花亭,四周簇簇鲜花盛开,香气馥郁,沁人心脾。

    况且倒认得这些花,他是从药材的角度辨认的,这些鲜艳的花其实也都是药材,有的甚至还有毒性。

    其他跟随在后的人有许多认不出如此多品种的花来,纷纷向周氏兄弟两人打听,有一些连周文宾也不出名称,还是况且从旁解答。

    “况且兄,久仰大名,果然名不虚传啊。”一个二十岁上下的书生拱手致意。

    “是啊,连花草这等冷门知识都懂。”另一个人附和道。看似奉承,意中却不无鄙视,冷门二字一语双关。

    周氏兄弟互视一眼,都觉得好笑,真是满大街贴告示,还有不识字的,练大人方才已经挑明了态度,竟然还有不识趣的人。

    所谓冷门其实是在嘲讽况且出身医家,算不上书香门第,此人姓沈,名博,字渊洁,乃是吴中著名画家沈周的远亲,家世也可是世代书香,祖宗在永乐朝就已经出过一甲状元。

    沈博向来自负,对凡是没有中过进士的家族,一律表示鄙弃。周家富甲一方,况钟也是苏州有名的神医,在他眼里,这些都抵不过一个进士的功名。

    况且见此人身材中等,面目冷峻,一双鹰眼中颇多狷狂之意,心中早就不忿,冷笑道:

    “是沈博兄吧,贵府可谓吴中王、谢,可是听沈兄这一支已经三代无人中举,不知是不是热门知识过于广博了?”

    沈博登时哑口无言。待要发作,旁边一人急忙拉他到一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他这才知道,练达宁练大人今日光临,居然为了保护况且不被别人欺负。他来晚了一步,不知道这回事,此时听,也是后悔孟浪。

    唉,即便祖上的荣光,也抵不过现任知府的尊严。

    “都是笑谈,不不笑不热闹,是吧,况兄弟。”有人笑着替二人调和。

    况且见到此人,忽然想到一个人,他没见过,只是下意识里觉得应该是这个人,便道:“请恕弟眼拙,这位可是文征明文兄?”

    “这可让你失望了,鄙人文征尘,单名仞。你的那人是我堂兄。再跟你句,我最烦别人总在我面前提征明了,好像我们文家只有他一人似的。”

    此人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真不高兴,还是假不高兴。

    况且急忙拱手赔罪:“得罪莫怪。”

    “况且,这厮逗你玩哪,你也当真。”文杰混在这些人中,才渐渐有如鱼得水之感,笑着对况且。

    “征尘,你也别烦这个,谁让你才学书画都不如征明啊。”周文宾也插进来,笑着挤兑他。

    “嘁,当年,吴中只知道有我文征尘,有谁知道文征明的?这世道就是势利。”他的是自己十五岁前的“往事”。

    在场的无不头称是。况且回苏州日子短,自然不知道详情。不过也能听得出来,当年的神童乃文征尘,但神童后来没有长进,平庸了。倒是起先不引人注目的文征明后来居上,成了吴中大才子。

    所谓吴中是当时的地理名词,专指苏州府吴中区,古称吴县这一带,后来也泛指苏州附近地区。

    “文宾,你也心了,不定什么时候大家只知道文杰,没人知道你文宾了。”文征尘指着周文杰对周文宾调侃到。

    “我倒是求之不得。文杰,你抓紧,就按征尘的做吧。”文宾一手揽着文杰的肩膀笑道,脸上全是兄弟孝友之情。

    “我是没可能了,但将来有一天,人们提起吴中才子,恐怕只会记得况且,没我们的事了。”文杰反感有人挤兑自己,唯有抬出况且反击对方。

    况且虽然刚出道,却是陈慕沙在吴中收的第一个弟子,仅此一,就足以俯视众人矣。

    “况兄弟可谓是一夜扬名天下闻了,听陈老夫子特地到府上去收你为门生,可有此事?”文征尘问道。

    “怎么没有,我当时就在,陈老夫子还送了况且自己手抄的白沙语录,那可是代表陈氏一派的衣钵。”文杰洋洋得意地,好像那是他的荣耀一样。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若是出自别人之口,大家都不会相信,衣钵至重,焉能随随便便许予一个十五岁的弱冠少年?哪怕他是一个天才神童,也未免太过了。

    只是周文杰虽才学不如乃兄,却向来口无虚言,大家都是信得过的。正因如此,反而益增狐疑,都感觉况且太神奇了,有些看不透他。

    “况兄,适才无意得罪,千万莫怪。”沈博过来拱手到。

    “沈兄既是无意,又何来得罪之。”况且的大气,令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心中暗暗称道。

    “就是,沈兄无意得罪,况兄弟也没放心上,此事就此完了,再勿提起。”周文宾作为主人,从中排解一句,也显得颇为得体。

    然而,沈博强装出的笑容中,仍夹杂着一丝阴狠狡黠,虽然只是一瞬,却没有逃过况且的眼睛。

    况且心想,难道还真结下一个冤家不成?他也知道,方才自己揭了沈家疮疤,未免有些过分,但当时实在气不过。

    得罪又如何?况且慨然一笑,转头看着四周的鲜花,真把此事丢到了脑后。

    周文宾眼角余光扫过,见此光景,知道二人芥蒂已生,这也没办法,好在真有什么事时,自有练达宁出面调解,不怕沈家不低头。

    无可奈何的周文宾,只好打岔问道:“征尘,征明怎么没来,前天还好的。”

    “原来是打算跟我一起来的,可是大清早就被伯虎兄拉走了,是什么设计一个园子,弄得神神秘秘的。”文征尘道。

    “园子?哦,难怪伯虎兄这些日子鬼影子都抓不着,原来是替人设计园子去了。前些日子还来我家,拿走了这座园子的图纸。”周文宾似有所悟的。

    “是替王大人御史公设计一座园林,不是一般的园子。”沈博插上一句,接着道:

    “王大人跟我沈家也是世交了,听在京城做官做腻了,就向皇上上书,辞官还乡。皇上再三不肯,无奈王大人去意已绝,皇上只好允准,并亲自送出京城,目送王大人上了轿子,你王大人这番君臣际遇是不是千古难逢。”

    “我怎么听是王大人得罪了当道几位大佬,混得不得意,心中郁闷,这才决意辞官还乡的?”周文宾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扯谎也要编圆一些吧,还皇上亲自送出京城,你当是刘伯温哪。

    “不是,不是。”沈博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这是王大人亲口对家父的,还能有假?我八房的叔公在朝廷跟王大人同僚,寄回的书信也是这么的。”

    他颇为得意地看着大家,仿佛借由王御史跟皇上攀上了亲戚。

    众人中也有相信的,纷纷艳羡不已,明白的都忍不住心中暗笑,难怪沈博这一支三代无人中举,看来这一代也是没指望了。

    除非朝廷改八股为扯谎大赛,还有一希望。

    “闲言少叙,咱们进亭子里面吧。”周文宾实在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

    对朝廷、对皇上,他家消息是最灵通不过。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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