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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弟子做中间人不难,不过弟子有个要求,老师把让弟子转达的意思修书一封,弟子只是转交书信,以免弟子话有所遗漏,不能精准转达老师的意思,造成误会。”
况且也是被逼无奈,急中生智,想出这个不算高明的办法。在这情势下,想要出高招,比他画出那朵荷花还要难上百倍。
“这个……好吧。”练达宁本来不愿意让这种有形的证据落在陈慕沙手上,但看况且的意思,如果不修书,等于给了他推辞的理由。
不管怎样,此事交由况且去做,就成功了一半,而修书总比直接面见老夫子来的简单。
他当下落笔,写了一封书信,满纸的仰慕之情,诚恳之意,无非是要陈慕沙偃旗收兵,不要再在京城做文章。
况且拿到书信后,心里总是有了底,他虽然是夹在两位尊师中间,却只是一个信使。此事即便产生后果,他也不至于有太大责任。
况且当下告辞,练达宁也没留他,只是亲自送他出去,一直到二门门口。况且再三请老师留步,他才站住,目送况且出了大门。
还是来时那几个衙役抬着轿子一路送他回到陈府。
况且此番坐的心安理得,这可是为知府大人干勾当,不是他拿乔作势,愣要做知府衙门的轿子显摆。
到了陈府,况且对四个衙役道谢后,昂然而入陈府,门房见是况公子,只是行礼,也不用进去通报。况且自己施施然一路走进内宅,直奔陈慕沙的书房。
中途,恰好迎头碰上石榴,正摘了几朵花在手上,看样子是准备回去插花瓶养着。
“师弟,你这么快就把师兄要的珍珑写好了?”石榴显然有些意外。
“哪里,还没动手哪,弟找老师有事。”况且低声笑着。
“那你可是不巧的很,老爷子有贵客,是从京师昼夜兼程赶来的。你还是等一会吧,要不先到我房里,等我插完花后,你给我画下来挂在墙上。我就不用总是插花了。”石榴眼睛望着陈慕沙的书房到。
况且迟疑地退后一步,道:“哦,那是真不巧。要不我改天再来。”
石榴大怒:”怎么一提到我房里你就要逃,难不成我房里养了老虎,能把你吃了?”
况且心里苦笑,千金姐的闺房你就随便让人进?即便是师姐弟,也要避避嫌疑的,免得有人三道四,那时候可就难辨清白了。
“不是这意思……”他心里一急,还真对不上来,不出是什么意思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哦,你是贵胄子弟,怕女子房里简陋,降低了您的身份?”
况且明知她是气话反话,却只能苦笑:“师姐,你根本不是真心请我去你房里坐,就是想捉弄我。”
“嘿,你怎么知道的?”石榴假装吃惊的样子,却噗呲笑出声来。
她的房间,那是禁地。陈慕沙的两个大弟子侍奉老夫子多年,从没敢到过她门前三尺之地。
她此番捉弄况且,如果况且上当,她自然有一箩筐损他的话,就能扳回一局,可恨况且不上钩,不食诱饵,还把她的老底揭穿了。
“我怎么不知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一直在找机会捉弄我。我师姐,我对您可是只有仰慕之情、敬重之礼,全无半得罪之处……”
“得,得,打住,就你这油嘴滑舌的,也让我生气。还仰慕之情,你也好意思出口,一会我问问老爷子,这话怎么解释?”石榴摆手制止他,一脸恼羞之色。
况且也是一时嘴快,滑脱出一句仰慕之情来,有暧昧,似乎不妥。他自己没觉出什么,经石榴一,倒真显得太轻佻了。这可不是理学弟子应该的话。
他正想解释分辨,忽然陈慕沙书房门开了,陈慕沙陪着一个客人走出来。两人见了,都不约而同地避开,躲在一片花丛后面。
“等我一会问问老爷子,你要解释就对老爷子解释。”石榴半是得意、半是娇羞地。
“师姐,你就不能饶过弟一回?”况且真的求饶了。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出的话委实有轻薄之嫌。
石榴气哼哼地:“哼,好容易捉到你一次,我能饶过你才怪。”
“你捉到他什么了?”两人身后传来陈慕沙的声音。
两人都吓了一跳,以为陈慕沙要送客人出大门呢,没想到眨眼功夫就回来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两人身后。
“没……没什么,我们两个做个游戏,他作弊被我捉到了。”事到临头,先退缩的反而是石榴。
“做游戏?还是孩子吗?有这时间读书也好,做女红也罢,练习插花也是好的,还玩什么过家家?”陈慕沙一看二人脸上光景,已经猜到七八分,故意顺着石榴的话下去。
“我这不是要插花去的嘛,都怪他。”石榴完,先快步离开了,生怕再呆一下,会把真话出来。
况且心中有些忐忑,按那句仰慕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若是有心人捕风捉影,歪曲几分,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你跟我来。”
陈慕沙了一句,昂着头走在前面,况且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连一个脚印都不敢迈错。
远处,石榴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笑,意思是:你现在可有把柄在我手上了,以后要是不乖,有你好瞧的。
况且可不怕这个,若是刚才抖落出来他还有些顾忌,过了这个时机,不要他可以不认账,就是石榴也未必好意思出口了,刚才的情形就是明证,石榴本来要的,话到嘴边还是改口了。
他倒是觉得陈慕沙有些不一样,似乎前几日的阴霾一扫而光,今日兴致不是一般的高,是实在高。看来自己来的还真是时候,前面那位客人一定是带来什么好消息。
如此一想,心里轻松多了。藏在袖笼里的那封信,似乎也不那么沉重。他又想,若是碰上老师心情不好,自己来转交这封会是什么结果?看来,运气比什么都重要啊。
“今天怎么来了,是想陪老师下棋解闷吗?”陈慕沙看着他笑道。
“弟子是有事,特地来见老师的。”况且硬着头皮到。
“是练大人让你从中带什么话吧。”陈慕沙不温不火的,还是那副神情。
况且心中一惊,这两人到底是搞理学的还是搞侦察学的?怎么都对对方的心思和计划门清?既然如此,何必让别人传话?
喂喂喂,你们这样有意思吗?逗我玩啊。况且心中一阵呐喊,脸上却无任何表情。
他无法让自己相信,这两位,一位是一派理学宗师,另一位也是有望将来成为一派领袖,居然会下作到在对方身旁安插细作。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怎会对对方的心思动静都摸得如此透彻?
他心里想着这些蹊跷曲折之处,倒把正经事忘了。
“你是纳闷我怎么会知道吧?我可以告诉你,皇上下了手诏给魏国公,徐相也给魏国公寄了封手书,这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陈慕沙解释道:
“联想起那天你师兄被魏国公连夜召回,我就明白了。皇上跟徐相,哪个都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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