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AG.22 夜深忽梦少年事(第1/6页)幻想乡的琐碎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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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一八四三年的斯威特尼斯,仍未走出经济危机的泥沼。

    这并不关躺在索菲公园长椅上的老亨利的事。毕竟,对于一个全身家当也就只有披在身上的旧大衣以及口袋里的十五个卢克的老人来说,他更希望能找个温暖的地方洗个热水澡然后在柔软的床垫上睡一觉。

    正午时分的公园中并没几个人,这个点没谁会来这里瞎逛。温暖的日光投射而下的公园长椅对老亨利来说,是难得的小憩场所。

    但是今天有点睡不着。一阵凉风吹过,老亨利坐了起来。

    将披在身上的大衣穿好,看着不远处树上栖着的灰喜鹊,不由得骂了一句。

    该死的冬天。

    一年之中最让他头疼的三个月,已经到来了。

    但并非一筹莫展,作为曾接受过高等教育、游历过枫丹白露宫园、在凡尔赛经营过一家布店的没落贵族,他自恃是与那些乞丐不同的。

    如果你因为这个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老人出于同情施舍几个图克的话,他大概会捡起那几枚硬币砸到你的脸上。

    「尊重你眼前的流浪汉,他不是乞丐!滚开!」

    不止一次,他恶狠狠对给他施舍的年轻贵族情侣们恶言相向。

    对于这个长期以来混迹在这一代的痞子老头,治安警察基本是懒得管的。像他这样因为经济危机或者别的原因而败掉全部家产的没落贵族大有人在,这种人大多人畜无害,与那些打小从平民窟长大的鸡鸣狗盗之辈是不同的。

    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死在某个无名的角落里,所以放置不管就可以了。

    并不是没有改善这种状况的方法。即使是老亨利,也有几个曾经一起打拼的老伙计可以过去投奔。

    但他从没有过这打算。

    甚至,为了避免老伙计们找到他,而离开了南方的凡尔赛,只身来到了这个国家的首都。

    老伙计们也许在某一天会突然发xiàn

    这位老朋友已经无法再联系上了,而后以为他死掉了吧。

    这样正合他意。

    大家都是体面人,到死都谁也不差谁的,这样就行了。

    从长椅上起身,老亨利向着公园的侧门处走去。

    ……

    ……

    这并不是六十岁的老亨利在坎贝尔度过的第一个冬天。

    关于所谓的“冬狩”也早就有自己的考量。

    作为体面人所选择的冬季寓所,当然不会像那些无所事事的鸡鸣狗盗之徒那样选择在监狱里度过。

    蹲号子已经不适合他这样的老年人了。

    他的选择——十区和十一区交接的一间破旧的大棺材房是很惬意的居所。

    自从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瘟疫过后,人们发xiàn

    了一种更加廉价的埋葬方法——火葬,自此坎贝尔的平民们便很少再买棺材了。

    这些废弃的棺材屋子很多被当局拿来给流浪汉当做收容所,老亨利正是其中之一。

    推门进去,几个熟悉的小痞子们聚在一起打着皱巴巴的纸牌。

    往里面走,在自己的窝里坐下。

    今年的人比去年少了几个,果然是一年不如一年么。

    支起身子,向角落处望去。

    大屋的角落位置并没有棺材窝,但依然放在地上的一卷厚厚的茅草彰示着那里前不久还有人居住着。

    但此刻,角落的位子空着,那里本该蜷缩着的一个年轻人的身影,如今并没有在那里出现。

    是一个在去年冬天突然出现在第十区附近的年轻乞丐。

    那年收成很不景气,对贵族老爷们自是没什么影响,但坎贝尔从第十区往后的这些街区,各住都有饿死的人。

    皇帝陛下象征性的下达了赈灾令,凡是坎贝尔当局登记在册者、不论是贫民还是流浪汉,每周都可以从本地街区的警局领到救济的大块面包。

    救济所起到的效果暂且不提,不失为一种苟延残喘的手段。

    但老亨利当时就知dà

    这家伙恐怕是要死掉了。

    黑发黑眸的斯威特尼斯人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

    只是这家伙明明不是哑巴,却从来不说一句话,只几天时间,见多识广的老亨利便猜出了真相——这家伙是个该死的偷渡者。

    通常的偷渡者会携带一些钱粮,而眼前的却是身无分文,连像样的大衣也没有,进而推测,或许他是别国来的通缉犯也极有可能。

    老亨利把这个推论告sù

    屋子里的人,大伙开始义愤填膺起来。

    不为别的,光是在这个大家伙都吃不饱肚子的时节来这座城市里分一口粮食,也有揍他一顿的必要。

    这一刻,屋子里几派不同伙的好事之徒空前的团结了起来。

    老亨利并没有上去凑那一脚,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年轻人在挨到第一拳的时候显得有些惊讶,毕竟,在屋子里住着的这几天他也算安分,但他显然不知dà

    ,在贫民区并不是安分就可以不挨打的。

    更多的时候,宣泄暴力不需yà

    理由。

    被打倒在地上后他抱起了脑袋,这种只护着身体最重yà

    部位而不作任何反抗的举动让众人的殴打更加带劲起来。大概是身形最魁梧的勒戈夫没收住手劲,击中腹部的一拳打的这年轻人咳出一大摊血来。

    大概是咳血这一举动让众人产生了一丝迟疑,各自纷纷停手,躺回了自己的棺材草堆里。

    勒戈夫或许是害pà

    被人说他见血怂了,走开几步,又回去对这倒在地上吐了血的年轻人补了一脚。

    虽然偷渡者或许没有当局的身份证明,但活生生地将人殴打致死毕竟是个罪过。屋子里的人各怀鬼胎,当然不会有人肯去背这个黑锅。

    被打了一顿的年轻人在那里躺了好久,甚至让老亨利产生了这家伙已经死了的错觉时,忽的又动了,强撑着坐了起来。

    反正也是闲着,老亨利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类似这种的欺凌他见得太多了,就算不是偷渡者,想在屋子里找个落脚地也是要被收一番「收容费」的。在屋子里的这些老流氓们看来,虽然这是当局提供的避寒所,但却是他们住的房子,想住进来分他们的空气,理所当然的要付出代价。

    只是,这个鼻青脸肿,嘴角带着血迹的年轻人做起来时,老亨利挑了挑眉。

    本以为会见到的「畏惧的」、或者「仇恨的」神色,丝毫没有出现。

    虽然神色间有些萎靡,但目光却是清明的。

    那种目光老亨利有些熟悉,那是「带有某种强烈生存意愿和人生理想」的人才会有的目光。

    曾几何时他和他的老伙计们也曾用着那样的目光睥睨凡尔赛商界的。

    但如今,老亨利只能稍微地感觉到一些嫉妒罢了。

    大约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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