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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一过,整个向阳县上上下下就忙碌开了。去年年T[个总结表彰大会效果显著,各区、公社的头头脑脑们卯足了劲要干一场,能不能得到表扬且在其次,最起码不能被撸了。
改革开放了,随着联产承包责任制的落实,老百姓的rì子渐渐红火起来,对rì用品的需求大幅增长。
chūn节过后,向阳镇老街的集贸市场一角,多出个“人才市场”。
一大帮子青壮劳力,集中在这一块等着给人家帮工。所谓帮工,大多是做建筑工地的小工,搬运工之类没啥技术含量的活计。这些人背着简单的行李,一旦安顿下来,洗脸盆、水桶、口杯、搪瓷碗这些家什是必不可少的,百货公司准备不足,导致几个门市部都断了货源。紧急去洪阳市搪瓷厂调货,人家也是忙得团团转,一点库存都没有,连二级品、等外品都搞得jīng光,根本发不出货来。
孙有道急得跳脚。
他堂堂一个供销社主任,亲自上门去要货,也被人家毫不留情赶了出来。
“俊少爷,你们那个腾飞机械厂,不是能生产各种机器吗?干嘛不生产一些做搪瓷制品的机器?nǎinǎi的,老子一见洪阳市搪瓷厂销售科那班家伙的嘴脸就生气!”
孙有道吃了瘪,很是不甘,在酒桌上嚷嚷起来。
我撇了撇嘴,笑道:“说你是技术盲,你还不服气。做搪瓷制品的机器,那是大型液压机械,你以为说生产就能生产出来的?腾飞机械厂想要生产这种液压机,最起码还得一两年时间来发展。”
孙有道便泄了气。
程新建调侃道:“你以为做了个鸟主任,就啥人都要给你面子?”
“去去去。你别以为你穿身公安皮子了不起。你要去了。人家一样不尿你!”
程新建好几杯茅台下了肚。脸sè微醺。怒道:“老子还就不信搞不来几个搪瓷脸盆?他敢不给。老子一枪嘣了狗rì地!”
“也不必那么凶狠吧?为了几个搪瓷脸盆就开枪嘣了人家!”
明知他胡说八道。本衙内就逗他开开心。
程新建咧开嘴笑了。
方奎忙即给他满上。
自打上次方奎给我通风报信,立了大功,我高看他一眼,小范围聚会的时候,时常叫上他和肖剑一道。这小子草包些,却是会献殷勤,嘴巴子也甜,“俊哥前俊哥后”的,听在耳朵里着实开心。再说他关键时刻不含糊,也不是全然的一无是处。
喝了几杯酒,我见孙有道兀自气鼓鼓的,心中一动,说道:“孙哥,你若是有办法从洪阳市搪瓷厂给我挖两个师傅过来,我就有办法把这个搪瓷厂给整起来。”
“当真?”
孙有道醉眼猛地一亮。
我微笑点头。
这个孙有道,人jīng似的,让他去干挖墙角的活,比本衙内还内行,活活能把人给忽悠死!
其实建个搪瓷厂,资金不成问题,机械厂去年盈利的二十来万,五伯只分了两万块钱的红利给大队的社员,加上我的十万一直没动,现在机械厂账面上还有十八万元的现金。过完年之后,我一直在寻找新的合适的项目。不然的话,账面上的钱就是死钱。
既然重生回这个遍地机会遍地黄金的年代,焉能干这种收死钱的蠢事?
光一个机械厂,也无法真正让柳家山腾飞起来。毕竟柳家山男女老少八百多口子人呢。我的计划是让柳家山先行一步,打好基础之后,以柳家山为龙头,至少带动周边几个大队共同致富。自然,我个人的财产也会在这个致富的过程中迅速膨胀,以几何级数递增。
搞实业,最重要的是技术人才。
搪瓷厂看似简单,若没有真正懂行的人参与,再多的钱投进去也是白瞎。
孙有道见了我淡定的神情,心里便有了底。
如今他是越来越信服我了,貌似和我交往以来,没有哪一件事是我事先不曾料中的。他由一个股级干部,半年时间完成三级跳,上到县供销社主任的位置上,全都是拜我所赐。
“行,我明天就去洪阳市给你挖人!”
孙有道办事雷厉风行,倒不含糊。
眼见得这小子嘴角浮现出一丝yīn毒的笑容,大约是在想挖走洪阳搪瓷厂的技术骨干,好报被人拒绝的一箭之仇。
程新建笑道:“孙猴子,你小子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呢……”
孙有道笑嘻嘻地道:“俊少爷,这事真的能搞成呢,我手下那个业务股长,和洪阳搪瓷厂的一个姓唐的工程师是亲戚,那个唐工,老家也是我们向阳县的人。”
一听有这般好事,我顿时来了兴致,忙道:“那个唐工多大年纪了?洪阳厂里,能放人吗?”
孙有道笑道:“你放心,唐工已经退休了,厂里管不到他。”
呵呵,这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叠被铺床递枕头!
他NN的,重生一把,貌似运气也转了呢。
“太棒了,也不用等明天了,喝完酒,你马上就去洪阳市。”
孙有道目瞪口呆。
程新建和方奎都窃笑不已。这个鸟老孙,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俊……俊少爷,我可是刚从洪阳市回来……”
“瞧你那点出息,怎么,舍不得老婆?”
我笑骂。
孙有道脸就绿了,我的爷,这是一个十一岁小屁孩说的话么?
眼见得程新建和方奎跃跃yù试,有更难听的话要脱口而出,孙有道当即投降。
“行行行,你说了算,谁叫你是大少爷呢?吃完饭咱就走!”
我笑道:“小同志,这个工作态度就对头了嘛……”
程新建和方奎笑倒。孙有道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慨叹,俊少爷越来越摆谱了。
这时候,包厢门突然推开,人民饭店的经理肖庆安嘻皮笑脸挤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两个满脸堆笑的家伙,一老一小。
年轻的那个,正是我极不待见的康小刚。去年“yín秽聚会”那事,这小子也有份,若不是看在要救出严明几人的份上,本衙内才不会管他的死活。
年长的那
十几岁年纪,身穿中山装,梳着大背头,颇有一点官)]些面善,一时记不起来。
见了他俩,程新建先就重重“哼”了一声。
他知道康小刚得罪过我,还嚷嚷着要亲自动手收拾康小刚来着。程新建这人,果然铁杆得紧,爱憎分明!
“小俊啊……我是康伯昭,呵呵,小刚的爸爸……”
唔,原来这家伙就是工商局的局长康伯昭,康小刚那混蛋的老子。
过年的时候,来我家坐过一阵子,难怪瞧着面善。只不过chūn节那几天,来家里拜年的干部实在太多了,饶是本衙内聪慧过人,一时之间,哪里记得周全?
这家伙将儿子调教成那般嚣张跋扈,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德行,可见也不是啥好鸟。不过我还是站起身来,客客气气地道:“康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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