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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到马骡驹的死。傅八道:“这些天,我都难过死了,愧心死了。”铁匠道:“娃是好娃,只怪这个世道。本来,你也是一番好意,不忍心让其流浪,这才领到虎头山上来。”傅八却道:“也不是啥好地方,哪敢贪功劳。”铁匠就道:“总算能有个家呀,不然漂泊到何时,又怎知漂泊的滋味?你比如,南方逢乱时,多少个家,走着走着就散了,人还不知道死活。”铁匠罢一脸愀然,傅八就凄然着问:“你是?”铁匠哀然道:“指太平天国。多少将士的家眷,东躲西藏,还是被追杀,那样一个惨状?谁知道。再有今天的京沪一带,还多少家?遭同样的惨痛。又谁知道,又是谁管他们?无国就无家呀。”傅八担心着问:“叔,你咋知道?”铁匠道:“铁匠们走南闯北,四处进货,还挪地方。就免不了相互传达,也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傅八真羡慕铁匠,尽知天下事,于是恳求:“叔,再多,还想听呢。”铁匠就道:“自**战争,中国战败;到今天,还是战败,总归一个败字。才导致:沙俄侵占北方,英法侵占南方,日本割去台湾及澎湖列岛,德国还来抢山东,这就是咱的国呀。翻开历史,哪朝哪代?能如此窝囊,要让乱人来占领?可怜我华夏,真无能人,是谁丢了我们人?”铁匠痛心疾首。傅八也愤恨,才道:“满清,无骨气。但是当年的八旗兵都死绝了吗?其初入中原,也是骁悍,暴杀。后来,搞圈地,又剃头,还是暴杀。咋就光杀中国人,一旦遭遇洋人,竟全败了呢?”铁匠道:“这就叫国家烂了,朝廷该换了。国家一烂,汉人都不团结,先窝里斗,打南方的就是汉人,因此遭乱人来欺负。”傅八急迫地问:“哪咋办呀?”铁匠道:“哪还用问?在百姓家,当家的不行就换人,国家也是一样。国家咋换人?靠推翻朝廷,不然还得都受罪。不要力量,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关键是勇气,舍得一身祸,敢把皇帝拉下马,就是这个道理。”话重绕回来了,铁匠很自豪,却也冷峻地看着傅八。傅八就道:“但心里总不扎实。”铁匠却道:“楚虽三户能亡秦。按你,咱汉人有多少?”傅八在猜铁匠的心思,却也不便再话。铁匠就还问:“你知道,洋人来了想图啥?”傅八摇摇头。铁匠道:“一看咱地方好,二看咱东西啥都好。为啥?想我华夏,乃大地之中央,物阜民丰,因此能造就几千年都文明的泱泱大国。于是,外国人眼红了,都来觊觎。咋觊觎?先还是礼,想用东西换,但咱又不需要。他们就运来**,先毒害咱中国人,等到人都倒了,他们才敢打进来,做强盗。然而究其根子,却在于本国当家的人,无能啊。不然谁敢打进来?早料到了。”
傅八义愤道:“清朝,就是窝囊,还不如咱百姓血性。一到有事就割地,一到有事就赔款,损失了多少?百姓咋能不受害。道宋朝,就够窝囊了,也才赔两个国家。但如今,都陪给乱人了。”铁匠道:“因此,必须造反。要不然,定事的还是他们,窟窿永远堵不上。”傅八道:“就是。”铁匠突然问:“你可愿意参与?我能帮你联络。”傅八还吃不准,就道:“先容我考虑。”铁匠却道:“既然话已开了,不妨直接告诉你,我正是其中的人,也观察你好久了。”傅八很高兴,能得到铁匠的器重,然而他没准备好,似乎有事放不下。但是发现,铁匠的眼睛像锥子,直盯着他,还期待他的回答。傅八赶紧道:“我懂,此乃最大机密,我发誓。”铁匠才缓和,又问他:“你还想知道啥?”傅八就道:“赋税压得人沉重,都没了精神。”铁匠振奋道:“因此才要长精神。你胆怯,是担心人少?人不少。”他又道:“太多的人,从未停止战斗,有人在明,有人在暗。还有组织,有的有名字,有的没名字,连国外都有,是华侨。你还为身居国内的人?”傅八羞愧于让人发现,才故作震惊,询问道:“国外都有,叫啥名字?”铁匠道:“通称哥老会。会就是聚会,哥老是亲近的称呼,代表目标一致的一群人。实际上,组织还很多,名字也不一样,还未统一,但一致反清。”傅八很兴奋,大开眼界了,就还问:“哪你和他们?”铁匠道:“政见不同,但能统一,都为了国家。”傅八却心着问:“哪在本地,咋又风平浪静?”铁匠就笑了,道:“你是我?实际上有,但你看不见,然而你听了。社会上有大侠,刀客,勇士,义士这些名字,其实是我们的分工,齐做了暗英雄。”傅八惊叹道:“是早听了,可听都在渭北?”铁匠还笑了,就道:“推翻一个朝廷,哪能只一个地方?”忽然又问:“你想不想看看实际,要派你去?就啥都明白了。”
傅八却转移话题,才道:“据渭北多出土匪?”铁匠正色道:“啥是匪,对抗官府就是匪?那只是朝廷的法。朝廷才为最大的匪,养了多少官匪和兵匪。就算叫匪,也应该是义匪吧?能保境安民,除暴安良,还有自己的目标,因此受百姓爱戴,朝廷永远也剿不完。当然,也确实有匪,那还是我们所想要剿灭的。”傅八长大见识了,于是听得很痛快,但是却道:“还在渭北,太远了。”铁匠喜悦道:“本地有呀,就在秦岭,还为主阵地,要不要我引荐?”傅八迟疑了,犹豫道:“还容我考虑。”铁匠着急道:“满清,已是风雨飘摇。时下,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你居然还要等待?”傅八不话,犯难了,因此沉默。他实在没有想好,似乎总有一群人放不下。铁匠这才道:“是我太急了,倒也好,不然不了这么明白。”于是,二人休息,还喝茶,然而已成默契,也越信任了。许久后,铁匠再话,却问他:“咋样了,之前的心事能放下?”傅八道:“心松多了。”铁匠还问:“真不计较?”傅八笑道:“都换了一个人。”二人相顾而笑。
忽然,傅八想起哨棒,就问:“叔,我要的哨棒?”铁匠道:“真英雄,还记着武器。弄好了,为你,专门生火。”傅八就跳起来,问道:“在哪儿?”他要自己找,已迫不及待了。铁匠道:“走时你带上。”也站起来,替他找。终于,哨棒拿出来,是一把沉重的棍,一端装有铁钉,很锋利,两端各三个箍子,也是铁。傅八很欢喜,接在手,一再掂量,就感觉沉甸甸的,很结实,也很趁手。因此,他非常满意,就想试一试,接着走进院子。当空舞,顿时起风声;再野马碎步,就搅动得积雪飞扬。于是,铁匠大喊:“威猛。”他也大喊:“就算最凶的猛兽,都不怕了。”铁匠又道:“这就是枪,让敌人闻风丧胆。”傅八也道:“就只当,对付猛兽。”二人的喊声,让铁匠的女人也出来,却道:“不就是防身的武器,咋高兴成这样?”铁匠道:“你懂啥?”傅八才停下,就问:“婶子,你咋出来,打扰了?外面冷。”婶子笑道:“你能高兴就好,该吃晚饭了。”二人才留意,已黄昏。傅八道:“叔,婶子,我该告辞了。”铁匠道:“吃了再走?”
傅八道:“不了,明天还想赶鬼市,先收拾一阵。”婶子道:“不急于一时,回去也是一个人?”傅八道:“不了,都不饿,吃太多了。”因此出院门,高举哨棒,还轮胳膊。真到了旷野,忽然猛奔,既翻跟头,又耍哨棒,越搅得雪雾弥漫,唯见铁刺,直刺当空,都喜悦狂了。于是,铁匠的女人感叹道:“有武器,能高兴成这样?”铁匠才道:“这就是他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