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县祭审案(第4/7页)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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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法眼识贼,到州试上公然大睡,再到那令人叫绝的拍案一怒,若此人是个草包,他绝不相信!可此案审得,却判得含糊,此人智计过人,却又糊涂过人,那不熟刑统之也不知可不可信。他才想借那几问之机刺探木兆吉的深浅,却发现他不答话还好,答了反倒叫人看不透了。

    藤泽审视了暮青一阵儿,见她稳稳当当地喝着茶,忽然便欺近她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木兄才当真睡着了?”

    暮青抬起眼来,似真似假地道:“不养足神,怎么看藤兄审案?”

    藤泽一怔,随即笑意深了些许,颔首应道:“好!定不负木兄所望!”

    ……

    一个时辰快也快,午时一过,庆州最后一场州试开考。

    藤泽信步行出公堂,天青云淡,画柱朱瓦,真真儿衬得人如玉树,丰神俊朗。

    藤泽乃藤族族长的嫡长孙,图鄂当今的两大才子之一,不仅出身尊贵,他担任永定县县祭的这几年里更是颇得民心。此番神官大选,藤泽掌权的呼声颇高,一入座,州衙内就静了下来。

    公堂内,暮青把茶盏搁去一旁,等着听藤泽审的会是桩什么案子。

    藤泽审阅案卷同样颇快,也就一刻的工夫,他便将案卷一合!

    庆州百姓把心一提!这么快?不会又是桩偷鸡摸狗的案子吧?

    这时,却听藤泽沉声道:“尸体何在?抬上前来!”

    尸体?

    看客们无不怔住,州试择选的案子皆为疑案,发于数月之前,纵有命案,死者也早已安葬,哪能见到尸体?

    可皂吏竟应是而去,少顷,果然抬来了一具尸体!

    尸上盖着白布,打公堂前经过时,一只黑紫的手从白布下露了出来,那手紧握成拳,手臂上花纹密布,打眼一瞧,颇似篆!

    “……”雷击纹?

    论验尸,暮青的经验是何等的过人,一眼就认出了尸身上的雷击纹,但正因如此,她反倒生了些许疑色。

    这时,看台上已经骚动了起来,庆州百姓虽不解为何此案有尸可验,但无人不爱瞧这热闹,一时间,后不乏起身张望的,人潮往前推了推,又推了推。

    只见皂吏将白布一揭,一具赤身男尸赫然现于人前!男尸头发散乱,面目灰黑,一时间看不出是谁,只见其遍体焦黄,喉咙至前胸上花纹密布,似藤非藤,似字非字,鬼雕神刻一般!

    “……啊?那那那、那是……天、天书!”

    “神罚!神罚呀!”

    看台前的百姓忽然指着尸体惶恐地喊了出来,人潮顷刻间便低了下去,山呼祖神之声,声声震天。

    藤泽来到尸旁,面色肃穆,提袍而跪,九叩之后缓缓平身,竟然当众验看起了尸体。验尸乃是贱役,神庙里有验官专门负责此事,贵人们从不近尸身,藤泽竟亲自验尸,见者无不诧异。只见他沿着尸体的颈部、前胸和手臂逐一察看,这些部位皆有天书字,与其他在验尸,倒更像是在研看天书。

    萧长老面色一变,阁楼上起了窃议之声。

    “你们瞧,藤县祭可是在研看天书?”

    “天书出自圣典,圣典遗失已久,藤县祭怎能参透天书之?”

    这时,忽见藤泽把头一抬,稍加深思,便面色沉肃地起身回到了法桌后。

    一入座,藤泽便拍响了惊堂木,“带涉案众人!”

    人声霎时归寂,天书降世,百姓跪着观审,只见皂吏领来了四个身穿囚衣的老者、一个疯癫妇人和四个灰衫下人。

    “那不是马家的族长、族公吗?”

    “藤县祭审的竟是马家窑案?!”

    看台上骚动再起,马家窑案是庆州新发的一桩骇人听闻的惨案,马家乃庆州的富商大贾,族里不仅做着绸缎庄、茶铺、酒楼和客栈的生意,还在城外办有窑场,烧陶制瓷,可谓家大业大。

    三年前,马家窑里烧制出了新瓷,轻细如玉,釉色如霞,珍美无比。马家将新瓷献入了州庙,州祭遂命马家烧制出一套珍瓷进贡给中州神殿,后得名庆瓷。

    这庆字可不仅仅有庆州之意,亦有喜庆祥瑞之意,庆瓷成了贡瓷,马家一时间风光无两。

    因神官大选将至,去年底,马家奉神殿旨意烧制庆瓷,贺新神官与新圣女的大婚之禧,却不料腊月底的一天夜里,一口大窑忽然之间塌了!

    一只绘有祖神飞升图的落地瓷瓶被砸毁,事故惊动了州祭,州祭亲至马家窑察看,不料吏人不仅从坍塌的窑里挖出了被砸毁的瓷瓶,还发现了一具烧成黑炭的尸体。

    马家窑里并无窑工失踪,尸体身份不明,州祭一怒之下将马家窑里的人都下了大狱。

    州祭审案不同于今日州试,百姓旁听不得,只知案发次日,州祭就再次到了马家窑,皂吏们从一处废弃的老窑底下掘出了成堆的焦尸!

    尸骨多已焚毁不,断肢碎骨在坑中一层层地码放着,皂吏足足挖了七八尺,才把尸骨都起了出来。验官苦苦看验也验不出这些受害之人被焚时是死是活,也数不清死了多少人,更辨不出死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有人想起城外这几年总有良家少女失踪,起初大家伙儿都猜测是匪帮所为,直到马家窑案发,才有流言那废窑底下的人都是这些年里失踪的良家少女,足有上百条冤魂。

    州祭下令拘拿了马家族长、族公和掌管马家窑的二少爷马海,差重兵将马家族人囚禁在府邸,而后不仅封了马家窑,连马家族人开的绸缎庄、茶庄和客栈等铺子都一并查封了!贡瓷出了这等事,众人都马家怕是要株连九族,可谁也没想到,这么一桩骇人听闻的案子,竟然就此没了消息。

    莫非是此案不吉,要等到神官大选过后再审?

    正当庆州城的百姓都这么议论之时,这案子竟然出现在了州试上!

    公审!

    看台上顿时掀起一阵声浪,庆州百姓兴奋地伸长了脖子,连惊见神罚的惶恐都被抛到了脑后。

    “你们瞧,那疯疯癫癫的妇人是谁?”

    “看不出来了?马家的大夫人啊!听她被禁足在庄子上的庵堂里,没关多久就疯了。”

    “唉!她也是自作自受,要不是她害死亲夫,马家窑能落到二房手里?要是当初不落到二房手里,兴许就不会有这桩案子了。”

    “马家也算仁义了,别家娶了这等恶妇,定将她家法处死了,马家只将人关在庵堂里,供吃供喝,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谁不是呢?娶妻当娶贤,娶个恶婆娘,真是能害夫家一族!”

    “你们都没到点子上,马家大夫人被关在庵堂里,案发时,马家窑早就是二房在掌事了,藤县祭要审此案,为啥要传唤大夫人?她能与这案子有啥干系?”

    众人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儿,不由都纳着闷儿望向高台。

    这时,马家的族长、族公们已相互搀扶着向藤泽叩了头,几人皆已年迈,又在州牢里羁押了数月之久,今日重见天日,神已大不如前。

    马家族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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