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血浓于水(第4/7页)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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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偏西了。

    “累吗?返航可好?”问话时,暮青探了探步惜欢的额温。

    步惜欢失笑,“累倒是不累,只是才闻着村中的烟火气,甚是想喝娘子煮的粥。”

    暮青愣了愣,“在此?”

    船上为了防火,炉灶四周糊着厚泥,因而导热不佳,为了便于料理,军中所食之米皆是行军前就炒熟了的。步惜欢想喝的粥得使大柴旺火,自是不能在船上。

    暮青看着步惜欢怀念的神色,不忍心拒绝,又担心误了天色,这迟疑之态让步惜欢犯了疑,她性子冷直,一向不喜藏着掖着,凡事若有顾虑,必定直言,怎么今日事事迟疑?

    “怎么了?”步惜欢关切地问。

    “没事。”暮青回过神来,转身便命侍卫们去村中借锅买米、拾柴搭灶去了。

    兴许,今日是她最后一次为他煮粥,如他所愿吧。

    这时辰在海滩上待久了仍有些晒,步惜欢邪热刚退,暮青担心他经不得久晒,又担心傍晚起风,海滩上风大,他会染上风寒,于是在海滩和树林的边界处寻了个避风遮阳的地,命侍卫们在此搭灶。

    步惜欢望着暮青忙碌的背影,回头望了眼海上,心有所感似的,莫名有些心慌。他来到暮青身旁,牵住她的手,将她拥进了怀里,“青青,你没事瞒着我,是吗?”

    暮青的心漏跳了一拍,沉默了片刻才道:“没有,只是岛外遍是暗礁,今夜又有大雾,我担心返航迟了会遇险。不过眼下也不算太晚。”

    “”是吗?既然不算太晚,何必如此迟疑?

    步惜欢心知暮青没实话,却道:“下回我早些告诉你,让你早做准备,可好?”

    “好。”她的答音很轻,闷在他胸口,灼得却不只是他的心。

    日暖风轻,海浪淘沙,两人就这么在海滨的树下相拥着,舍不得分开一刻。

    柴火生好了不久,去村中借锅买米的侍卫们就回来了,步惜欢择了上风处坐下,看着暮青围着锅子添柴烧水,不由失笑。

    暮青瞧见,问道:“笑什么?”

    步惜欢道:“上回与娘子围锅而坐,锅里煮的是腐尸,万幸这回煮的是吃食。”

    “你想点儿别的,待会儿喝粥喝出别的味儿来,别赖我。”暮青罢,低头忙活了。

    步惜欢忌荤腥,侍卫们带了些青菜瓜果回来,暮青用大柴旺火将锅中的水煮开后便下了米,盯了一盏茶的工夫,下了勺冷水,水沸后熬煮一盏茶的工夫再下冷水,如此反复三回,锅里的米便软糯润亮,粥香四溢了。暮青这才抽去几根木柴,下了青菜瓜果,火熬煮了一会儿,而后下盐提味,点油增色,一锅素粥熬好,她抬头望向步惜欢,见他正出着神。

    已是傍晚时分,晚霞似火,海天一色,步惜欢坐在银滩上,眉宇隐在腾腾热气后,似虚如幻。察觉到暮青关切的目光,步惜欢笑了笑,慢悠悠地道:“这烟火气我儿时在王府中时曾见过一回。那年腊月,围场射猎,父王射中了一头鹿,在兄弟中搏了头,先帝龙颜大悦,破天荒地夸了他几句,将那头鹿赏给了王府。父王回府后兴致大起,命厨子在后园子里生火造架,要亲自料理鹿肉。我从未进过厨院儿,也从未见人料理过烤肉,只觉得新鲜,父王见我一直围着烤架转悠,便割了块鹿腿肉给我,手把手地教我烤那晚,园子里烟熏火燎的,我一直记得那烤肉的味儿,直到母妃被害,我看见棺中的景象,自那以后,仿佛时时能闻见棺中的味儿,再也记不起那烤肉的味儿了。”

    暮青没想到步惜欢会提起恒王,看着他伤怀的神情,她忍不住道:“日后,我陪你烤。”

    这话一出口,暮青就后悔了,看着步惜欢眸中浮起的笑意,她执起木勺搅动着锅里的粥,像搅动着自己矛盾的心绪。

    许是晚霞太美,又许是这烟火气太勾人回忆,步惜欢接着道:“他与母妃不曾争吵过,只是连几句家常的话也少,府里常添新人,母妃终日冷若冰霜。为了让他常去看看母妃,我勤习六艺,甚是用功,在堂兄弟中搏了个早慧之名,甚得皇祖父宠爱。皇祖父看重我,对父王的训斥便少了许多,每当我在皇祖父那儿得了奖赏,都以为能换来父王的嘉许,可每回望见的都是他冷淡的眉眼而后,隔不了几日,他便会闹出桩荒唐事来,惹得皇祖父大怒。”

    暮青正取碗盛粥,听闻此话手上一顿,心里竟生出个古怪的猜测来,但想起恒王昨日离去的背影,她又摇了摇头,道:“我从前以为他是个庸人,直到当年宁寿宫中那一闹,才看出他并非愚辈。他生是皇子,把帝王家都看得太透彻,荒唐乃是保命之道,当年应是不希望你太出挑。”

    “他是怕我木秀于林,给他惹祸。”步惜欢冷笑一声,嘲讽道,“别人隐忍是为了成大志,他荒唐只是怕死罢了,与其死在政争上,不如醉生梦死安享富贵。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从未像个男儿那样堂堂正正地活一回。”

    着,步惜欢咳了起来,暮青急忙放下碗筷,一边抚着他的胸口,一边叹气,“你也真是,每回提起他都生气,却偏爱提他。”

    步惜欢苦笑道:“我是意难平,正如你所,我虽怨他,却也只是怨他罢了我盼有朝一日再见,他能活得像个人样儿些,可只怕到我死的那天,这人还是老样子。”

    暮青愣了愣,当年她与恒王在宁寿宫中的话,他果然听见了

    “你想见他吗?”暮青问,她忽然觉得今日是当局者迷,她和魏之的顾虑或许是错的,也许该让阿欢和恒王见上一面。

    步惜欢愣了愣,不由猜测起了此话之意。

    暮青认真地道:“阿欢,有件事我不该瞒着你,他其实”

    “王其实在岛上!”

    话未完,一道人声忽然从山中传来,犹如一声霹雳,惊得暮青猛地站了起来!

    只见恒王身穿僧袍从林中走来,晚风入林,直吹得那僧袖舒卷,白发飞扬,昔年醉生梦死之人,竟有几分疏狂气势。

    暮青扫了一眼四周,见梅姑、老翁和侍卫们皆无意外之色,显然早知恒王到了,只是未禀。

    “父王?”步惜欢怔在当场,一声父王轻如晚风拂柳,拂于耳畔,却入心头。

    恒王脚步微顿,自他登基后,儿为君,父为臣,这声父王便再也不曾听过了。此刻他惊怔未醒,仰头呼父之态倒像极了儿时的样子。

    “何谓堂堂正正?譬如父替子命吗?”恒王一怔即醒,不无嘲讽地问。

    步惜欢未答,他看向暮青,仍然一副愣愣之态。

    暮青道:“前夜船队被风浪带到了此地,巧的是空相大师半年前也因风浪滞留在了岛上,重逢乃是喜事,不该瞒你,但”

    但因何故,暮青未讲,听着恒王之言,步惜欢便已能猜得**不离十了。他眸中的恍惚之色散去,缓缓地浮起一丝自嘲的笑,坐着答道:“恒王过虑了,世子已故,何人需你替命?”

    恒王世子曾有两人,一人登基为帝,一人被斩于盛京城楼,这句已故,话外的是步惜尘,话里是在谁,谁又知道呢?

    恒王嗤笑一声,往海上一指,“陛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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