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血浓于水(第5/7页)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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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殿下一唱一和的功力炉火纯青,若不是空相和尚借来的船就停在那儿,王还真信了你们。”

    步惜欢和暮青望向海上,双双一怔海上停了艘护洋船,两人眼又不瞎,早在下山时就瞧见了,但都以为是来时乘坐的那艘护洋船从北岸跟过来了,故而都没放在心上,连暮青都没想到这是送给空相大师的那艘,毕竟同是护洋船,外观一个样儿。

    恒王显然以为他们是故意在此演戏,这误会闹得

    步惜欢望着船,许久后才转头看向恒王,惨然一笑。他没有问恒王为何而来,船已赠予空相大师,而今夜海上有雾,暮色将尽之时他独自一人前来,是为何故再显然不过。

    步惜欢站起时身子有些晃,眸中的波澜却已敛尽,唯余淡凉嘲讽,“你不信便不信,莫要赖在朕身上。你扪心自问,这辈子信过谁?”

    恒王不动,也不话,只是立在林子里,与步惜欢遥遥对视着。

    步惜欢道:“你没信过,朕信过。当年,当朕不得不荒唐欺世、隐忍谋生时,朕曾想过你,想你半生荒唐是否也是逼不得已,想朕儿时每受皇祖父的赏赐,你总会闹出些荒唐事来,叫朕在宫里受些冷落,此举是否存有护子之意。你与朕父子一场,朕的命是你给的,你再荒唐也不欠朕的,朕怨你只是因为母妃!有时朕想起当年,宁愿你不那么懦弱,跟那些刽子手拼了,纵然是个死,好歹死得像个人,好过你装聋作哑,醉卧美人窟,致她在府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死得如那般望屈辱人命固然可贵,可你若担不起成家的责任,自个儿苟且偷生也就罢了,何必娶妻生子呢?你就继续这么苟活着吧,日后上了黄泉路,撞不见母妃,也撞不见我,我们母子早已投胎,来世与你不再相见,也是上苍垂怜。”

    罢,步惜欢对侍卫道:“传朕旨意,命魏之撤了那些暗船水鬼,恒王要走,有阻拦者,以抗旨论!”

    他虽不知魏之有何部署,但猜也能猜得到。

    侍卫高呼接旨,即刻纵身而去。

    恒王立在林中斑驳的树影里,神色晦暗不明,话音轻飘飘的,“而后王一走,暗船便趁雾色截下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王押上宝船,陛下既可续命,又可得一个孝子之名,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你!”步惜欢猛地回身看向恒王,残霞余晖掠过眼眸,眸光如血剑出鞘,却仿佛刺在自己心头,一股甜腥入喉,他硬是将那口血吞了下去。

    暮青急忙来扶,却抓了个空,眼看着步惜欢倒了下去。

    侍卫们大惊,想要上前救驾,却见皇后和两位武林高人皆未动,三人一齐望着林中,海浪淘沙,枝叶飒飒,杀气如弦,弹指可出。

    “少主人。”梅姑望着恒王冷冷一笑,中蛊之人忌大喜大悲,这位太上皇却偏要招惹儿子,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找死的。她之所以不提醒少主人劝着陛下,就是在等这一刻,陛下不省人事,事儿才好办。他们不是南兴人,只遵少主人之命,不管什么圣旨,只要少主人一声令下,就算是太上皇也照绑不误。

    暮青却未下令,只是淡淡地道:“王爷如愿了。”

    梅姑和老翁双双一怔,二人看向暮青,皆不知此话何意。

    恒王嘲弄地一笑,“应该是皇后殿下如愿了。”

    暮青道:“这非他所愿。”

    恒王嗤笑道:“人生在世,谁能事事如愿?王生他时就没问过他的意愿,死这事儿上自然也由不得他。”

    罢,他走出林子,走向海边,望着一线残霞,负着手喝问道:“鸟舟呢?再不来,等着发国丧呢!”

    世间最不清的莫过于情分二字。

    恒王忽然改了主意,其中缘由谁也猜不透,暮青也是在他出言激怒步惜欢的那一刻才察知其意的。

    恒王并非愚辈,圣旨已下,即便他怀疑其中有诈,也不该直言犯上。他生在帝王家,明明深谙进退之道,却句句夹枪带棒,这找死之举与他一贯偷生的做派相差甚远,不由得暮青不疑。

    暮青不知恒王是何时、因何故改了主意,她只知以步惜欢的性子,无论恒王愿或不愿,他都不会答应移蛊。欲移蛊,唯有趁他不省人事时能成事,只能知子莫若父。

    恒王登上鸟船的那一刻,暮青望着他的背影,从未想过事情会以这样的式收场。

    残阳西沉,黑夜明明将至,却又似乎永不会来临了。

    最后一抹晚霞沉入海平面时,恒王登上了宝船。

    梅姑请暮青别屋等候,只留老翁进屋护法。步惜欢蛊毒发作,时辰延误不起,暮青未争半句,也未进别屋,只是坐在房门外守着,闻着门缝儿里传出的血腥气,看着魏之在甲板上来回踱步,看着海上的大雾腾起又散去,看着金乌从无名岛那头升起。

    这是她一生当中最忐忑的一夜,也是最安心的一夜。

    晨辉洒落在门前栏杆上的一刻,海上传来一道佛偈声,空相大师再次乘舟而来。

    魏之将空相大师请上了船,二人来到门口时,房门恰巧开了。

    梅姑与老翁走了出来,两人皆面带疲色,梅姑见到空相大师,恭敬地见了个礼,对暮青道:“太上皇的功力远不及陛下,老奴不得已施针镇住了血蛊,但只怕太上皇很难撑得过今日。”

    暮青一听,忙请空相大师进了屋。屋里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和汗味儿,珠帘前置了面座屏,暮青刚走近,便听见内室传来了步惜欢虚弱的话音。

    “父王”

    恒王含混不清地应了声,紧接着便咳了起来。

    暮青顿住脚步,担忧地看着内室,思量再三,终与空相大师又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日头跃海而出,慢慢悠悠地升到头顶的时候,月影开了房门,恭敬地道:“太上皇请皇后殿下入屋一见。”

    暮青疾步进了屋,绕过屏风,拨开珠帘,一望见床榻便吃了一惊!步惜欢跪在榻前,墨发披散着,衬得月袍苍白如雪,如披孝衣。恒王躺在榻上,心前结着针丛,血蛊的虫囊大如老拳,触目狰狞。

    步惜欢大病初愈,正是虚弱之时,却握着恒王的手腕,试图渡气给他。

    暮青急忙取了件外袍给步惜欢披上,恒王听见声响,掀开眼皮,正与暮青的目光相撞,他嚅了嚅嘴皮子,虚弱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给我见个礼吗?”

    暮青望着恒王,脑中竟不合时宜地回想起步惜欢的话而后隔不了几日,他便会闹出桩荒唐事来,惹得皇祖父大怒。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荒唐,恒王出生在宫中,在宫墙之内生存必定比在王府艰难,聪慧之人该有志,却变成了懦弱之辈,这期间定然发生过什么事。一个孩儿不停地荒唐胡闹,惹怒父亲,先帝与恒王这对父子之间的恩怨,不知又有何故事?

    先帝已故多年,恒王也将西去,旧年之事早已埋入尘埃里,很难为人知晓了。

    暮青心头涌起一阵悲意,恩是恩,过是过,此间之恩虽非一个谢字得,但当谢还是要谢。她看了步惜欢一眼,与他一同跪在了榻前,垂首见礼道:“媳妇见过父王。”

    恒王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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