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变 (一)(第1/2页)大风起兮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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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天有不测之云,人有旦夕祸福!”

    民国二十八年春一个阴霾不祥的下午,彤云密布,北风怒吼,一场罕见的大雪将微山湖西地区装扮成了银灰色的世界,在这场肆虐的风雪之中,江苏省丰县城北大圣集庄后一座破败不堪的土地庙里,突发了一桩神秘血案,由此引发出一连串扑朔迷离、惊心动魄、啼笑皆非的曲折故事。欲知祥情,请您静坐捧书,清茶一杯,听在下用文字慢慢道来:

    您想:春暖陡冷,风雪交加,家家关门闭户,没事谁还出门?但通往丰县城北大圣集的一条土路上,却有四个人正顶风冒雪,急匆匆地赶路,全然不顾刺骨、凌厉的寒风。因为人家有急事,别说下雪,就是天上下刀子都得来。他们是两对父子,都是山东省单县城东四十里冯屯的,走在最前头的那位五十岁上下的矮胖老头叫冯成套!九年前,他把女儿冯秀英卖给鲁南县阎陈庄一个邵姓财主家当了丫环,后被主人邵盼头收房!但收房后不到一年,冯秀英便突然得病死了,没留下尺男寸女!两家从此断绝来往。时隔八年,邵盼头的母亲死了,不知为何,却给冯家报了丧,而且明天出殡。冯成套是个极要脸面的人,接到凶信,慌忙带着儿子冯剑,堂弟冯二年、冯备父子匆匆赶来。

    拐过一个路口,大圣集已近在咫尺,离隔路相望的鲁南县阎陈庄也不过二里。突然,冯成套脚下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地。冯剑、冯备慌忙上前搀扶,也因雪厚路滑,跟着滑倒了,滚了一身都是雪,狼狈极了。

    冯剑长得矮胖,和父亲极像。他把父亲从雪中扶起来,气呼呼地发着牢骚:“达达呀!七、八十里地,下这么的大雪,不叫您来,您偏来。我就是弄不明白,您犯得这是哪条劲?不怪我说,您就是看不透事!咱这亲戚七、八年不走了,他家老嬷子死为啥又给咱家报丧?不是明欺负人吗?俺姐姐死得不明不白,他这是假充好人!”冯成套鼻孔里“哼”了一声,训斥道:“你还没个猫大,懂得啥呀?人家报丧是看得起咱,只要人家来说,咱就得去。咱要是不去,人家不说‘姓冯的这一家不明事理’吗?你姐姐在邵家不到一年就死了,不管咋说,人家给她出殡可是按元配夫人的标准操办的,咱知足吧!还给咱二十亩好地,够仁义了!这些年咱一家三口不是靠这几亩地熬过来的?再说,咱是小户人家,你姐姐是个丫环,蒙东家收了房,象主子一样吃香的喝辣的,是咱冯家的荣耀。你姐姐命薄,没那个福分,早早便得病死了,能怪人家邵盼头吗?你姐姐咋死得不明不白?我看过药单子,她是得肺痨死的。”

    冯剑挖苦道:“你还见过药单子?你是个睁眼瞎,知道那上面写得啥呀?说得倒是那样的,人家哄死你,你也知不道。”冯成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狗日操的,你说她是邵盼头害死的,有证据吗?到了县衙门大堂上,老爷要得可是证据呀!”冯剑据理力争,叫道:“咋没证据?俺姐姐从家走时还好好的,隔天邵家就说死了,俺姐姐就不象有病。还有:人死了,为啥不等娘家人见面就急慌着成殓了?明摆着心里有鬼吗!”冯成套目光闪烁,嗫嚅道:“是……是啊!闺女死了,我心里难过,见邵盼头张口给咱二十亩地,那时我正为全家生计发愁,二十亩地对我来说,是天上掉窝窝呀!这会一想,的确叫人怀疑:为啥不等娘家来人就急慌着成殓?邵盼头可是有名的铁公鸡呀!虽说你姐姐不是元配,就是不停七天,也得停尸三天呀!当时我也觉得不妥,也是忒伤心了,总觉人死灯灭,入土为安。”冯剑怨恨道:“这会才想起来,黄瓜菜也凉了。”冯成套埋头走路,不再理他。冯剑得寸进尺,接着埋怨道:“七、八年来,人家用啥眼光看咱呀?当初要依二叔报官,不就没这事了?其码咱心里踏实了!对不?你拦住就是不让报官,还说报官必开棺验尸,女人家赤身**,叫人家验来验去,丢不起那人!我看你是叫那二十亩地哄的。在你眼里,俺姐姐就值二十亩地,你亏心不亏心呀!”

    冯成套一听这话,顿时恼羞成怒,转身劈腚踹了他一脚。冯剑只顾唠叨,没防他爹踹人,猝不及防,竟被踹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冯成套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亏心?我亏你娘里个蛋!我上辈子作孽,费死八难咋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亏心,你狗日的是咋长这么大的?没那二十亩地,咱一家喝西北风去?你有种,就算你姐姐是他害死的,你去给她报仇去吧!我倒要看看,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你翻腾出来弄啥?看你能弄出个啥名堂来?”

    冯剑梗着脖子吼道:“咋就算是他害死的?我不能提邵盼头,一提他你就护着,他是你哪门子女婿?大仇没报,我还非翻腾出来不管。要是不能给俺姐姐伸冤报仇,我就不姓‘冯’了!”冯二年不耐烦了,接过话茬道:“行了,行了,爷俩越吵越不象话了!”不满地扫了冯成套一眼,悻悻道:“大哥!雪越下越大,反正也快到了。大圣集庄后有个土地庙,就在路旁上,咱们进去避避雪吧,等天黑后再去阎陈庄。冯剑!前面有个打麦场,你俩去抱些麦秸,到小庙里烤烤火,手脚都冻麻了。”冯靳足,迟疑道:“这不是偷人家的东西吗?叫人家看见咋办?”冯二年咧嘴一笑,睥睨道:“你这孩子,真是个死心眼!大雪天谁还出门呀?”冯备也道:“那怕啥呀!咱也就是烤火,又没抱走,就是主人看见,还能把咱剥了?”冯二年赞道:“冯备倒是明理!不就是烤个火吗。大冷的天,就是出面跟他们要,也不能不给,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说对不对呀?快去吧。”冯剑一想也是,和冯备踏着积雪,去不远处的打麦场抱麦秸了。

    冯二年中等身材,白白净净,象个书生!他虽已人到中年,依然面如冠玉,洒脱不俗,只是俊秀的眼神中含有幽怨,令人琢磨不透。小庙已被大雪笼罩,于大地一色,虽在路边,却是到了跟前才能发现。冯成套、冯二年趔趄着推开庙门,走进庙去。小庙座北朝南,寺门破败,显然无僧人住持。冯二年抖落身上的雪粒,把手凑到嘴边哈气。环顾四周,见判官倾倒,土地爷躺在地上,供桌上布满灰尘,四周挂满蜘蛛网,地下一片狼籍,西北角屋顶更是破了一个大洞,朔风萧瑟,雪花凭借风势直往小庙里灌,地上已积一层白雪。就在这时,墙角突然有人招呼道:“老哥俩!您也来避雪呀?快过来喝两盅吧?”

    两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里有人!扭头一看:墙角蹲着两人!那年老的慈眉善目,年近六旬;年少的牛目短嘴,十六、七岁。两人都穿着厚厚的老土布棉衣,头戴瓜皮棉帽,脚穿茅窝子!此时面前有一包狗肉,各揣一个酒葫芦,正喝得面红耳赤。那老人见他俩发愣,又招呼道:“见面就有缘份,下雪天出门不易,喝两口暖暖身子吧。”冯二年拱了拱手,客套道:“老哥哥客气了,素不相识,咋好意思?”那老人站起身来,热情地拉他俩蹲下,笑道:“客气个啥劲?俗话说:‘烟酒不分家’!媳妇孩子热炕头,除非有要紧的事,雪天谁还出门?咱这是有缘分呀!别客气了。请教二位贵姓?”冯二年道:“免贵姓冯!这是俺哥冯成套!我叫冯二年!家是单县城东四十里冯屯的,离这里有好几十里地呢。”那少年突然问道:“您姓冯?邵盼头家八年前死的那个小老婆不也姓冯吗?”冯成套一怔,刚要搭话。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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