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床下 (四)(第2/2页)大风起兮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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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精,那得耗费他多大精力?皮球怪不得瘦成这样,天天跟狐狸仙**,不要命了?万一得了色痨,可就活不长了。”王重生道:“既然这屋里没有狐仙,他干吗不叫咱们进去看看,他心里就是有鬼。”彭吉祥也跟着起哄道:“就是,皮球这家伙就是不仁义,拐来了狐仙,也不叫大伙见识见识,是怕俺们给你领跑了?”说着,几个人拚着命地往屋里挤,冯剑死死把住门框,当不住他们人多势众,穷于拦阻,眼看就要闯入。

    师掌柜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们别再闹了!”众人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不由一怔,均停止了动作,不解地望着他。王重生诧异道:“师掌柜!俺们几个年轻的闹着玩,你生得这是哪家子气呢?”赵君权也道:“平时来找皮球,俺们几个也是吵吵闹闹的,你也没说过啥呀,今天这是咋啦?跟吃了枪药似的?”周瑞讥笑道:“你们皮家真怪,主人不横家人横。俺们看你年纪大,挺尊敬你的!你今天这是咋啦?说句不好听的,不管咋说你也只是皮家一个当差护院的看家狗!俺这是在皮家,又没去你师家闹腾,你也管得忒宽了吧!”师掌柜气得鼻孔里冒烟,阴沉着脸,怒喝道:“你们这是瞎胡闹,吃饱了撑的,跑这里闹腾来了?真不懂事,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了。”周瑞等不知他们咋不“懂事”的,见他当真翻了脸,知道他在皮家挺受尊重,倒也不敢再胡闹了,一个个灰溜溜地站在门口,不说走,也不说不走。周瑞、王重生还伸长脖子从窗口、冯剑的胳膊肘缝处拚命挤着向屋内瞧。冯剑一点也不敢松懈,两手死死紧把门框,阻挡在门口,紧张极了。

    师掌柜见他们还无理取闹,气呼呼地吩咐道:“梅河!你去到郭队长哪儿叫几个人来,就说皮家有人聚众闹事!”梅河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赵君权等人面面相觑,一下子炸了营。大家都是萧县城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平时仰仗着家里有钱,在街面上横行八道惯了,哪吃他这一套?王重生一脸瞧不起,嗤笑道:“师掌柜!俺们就是开个玩笑,你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这是干啥呀?你皮家攀上有本事的亲戚了是不是?皮球是王县长的女婿了,就”叫几个人来“?来干啥呀?来抓俺们几个?抓到宪兵队里去?揍俺几个一顿?不管咋说也得有个罪名吧!说俺几个在皮家找狐仙没找到?是你师掌柜不叫找,犯了你师掌柜的忌讳了?不论你是”掌柜“,还是”管家“!你再大,你也只是姓”师“!不是姓”皮“!真是狗仗人势。”周瑞也火了,鄙夷道:“昨天就有人露能,牙龇在嘴外面。师掌柜,是不是你也相中狐仙了?叫皮球分给你两个搂着享受,还不中吗?皮球!你靠上有本事的亲戚了,俺们巴结不上,俺就不能不巴结吗?咱们从此一刀两段,就算俺没你这个朋友!”说罢,怒声喝道:“走!”几个人气昂昂地甩手走了。梅河冷笑一声,冲周瑞背影叫道:“你也不用连龇带挖,你在街面上再充得象人似的,这也不是你周家的当铺,你想咋着就咋着。我虽说长得不咋地,在皮家大院,我还真得露露能。”师掌柜气得手脚冰凉,嘴唇哆嗦,站在哪儿半晌说不出话来。冯剑见他们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心道:“还”就算没我这个朋友“!你吓唬谁呀!狗日的,我老人家本来就不是你啥朋友!”须臾,师掌柜回过神来,没头没脑地冲冯剑吼道:“我可叫你给害苦了。”说罢,扭身走了。梅河见他神色不对,赶紧跟了过去。冯剑吃了一惊,弄得盛世成和两个丫头莫明其妙。

    冯剑回到屋里坐下,虚汗直冒,象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疲惫不堪。春花、秋月两个丫鬟跟着进来,进门就嘻嘻哈哈地笑,还左顾右盼。冯剑颇为紧张,干巴巴地问道:“你们俩也觉得这屋里有啥狐仙吗?”秋月讥笑道:“没有狐仙,你为啥不叫人家看呀?一顿吃这么多,叫谁也不信呀!”冯剑哑口无言,真是顾此失彼,百密一疏,却没想到这一层。冯剑自觉要坏事,心里焦急万分,却无对策。未几,梅河来叫:“少爷!郭队长来了!师掌柜叫请你去呢。”冯剑实在不愿意离开这屋,生怕出现纰漏,思前思后,却又不能不去,只好悻悻出门。秋月讥笑道:“不用说,少爷还得把门锁上?”冯剑勉强一笑,硬着头皮拿过锁来。秋月、春花模样怪怪地笑着,颇有酸溜溜的样子!冯剑一见,大怒道:“你们俩笑啥呀?把木桶给我拎出去倒了!”春花见他生气了,赶紧从墙角处拎过木桶来。冯剑不由分说,把她俩推出门去,锁上门去上房了。这时就是傻子,也知道屋里确实藏有人!春花感到木桶沉甸甸的,掀开盖一看,原来是半桶臭气熏天的大小便。春花恶心地直吐,恨恨地骂道:“这群骚狐狸!吃喝罢也知不道到外面去解手,叫姑奶奶给你们倒!浊心死我了。惹恼了姑奶奶,放把火烧死您这些龟孙操的。”秋月幸灾乐祸,捂着嘴一旁偷偷地笑。春花一见她嘲笑,更是羞怒。

    冯剑来到上房,见梅河站在门外,就小声问道:“知道找我有啥事不?”梅河也小声道:“你进去就知道了。”冯剑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一死,怕他干啥?”豁出去了,气昂昂地进了屋。冯剑进门,只见郭瘸子趾高气扬地端坐在太师椅上,师掌柜则战战兢兢地叉手而立,象霜打的茄子!一旁有两个士兵,一胖一瘦,那胖士兵长得狮子鼻、三角眼、扫帚眉,右脸还有一块显眼的黑胎记,胎记上长着一丛浓密的黑毛,丑陋无比。从冯剑一进门,这人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冯剑见他长得奇丑异常,也不免多看了几眼。郭瘸子见冯剑进来,赶紧站了起来,打趣道:“皮少爷比昨天的气色要强多了。”冯剑支支吾吾,不敢搭腔。郭瘸子道:“师掌柜,就这么说了,就定在七月初七吧!你安排安排,该请的亲戚、朋友通知一下。师掌柜!有些事你先给皮少爷说说,我们先走了。”师掌柜连连道:“好的,好的。”郭瘸子带领着手下,扬长而去,那丑胖兵出门老远,还回过头来死死盯着冯剑观看,两眼含情脉脉。冯剑颇觉奇怪,心想:这人是谁呀?

    他们刚走出大门,师掌柜就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了,神情极为沮丧。冯剑急于回去,就试探着问道:“师掌柜,要是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师掌柜抬头望望他,有气无力地道:“少爷!郭队长说,七月初七是黄道吉日,牛郎、织女夫妻鹊桥相会,要给你们俩办喜事。”这不啻平地一声惊雷,冯剑惊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须臾,他明知故问道:“给我们办喜事?叫我和谁成亲?”师掌柜没好气道:“还能有谁?自然是王县长的闺女了。”冯剑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