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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想起同胞姐姐,忍不住心酸悲痛,眼泪潸然而下。父母过早去世,姐弟俩从小孤苦伶仃,相依为命,吃百家饭长大。姐姐命苦,十七岁出嫁,十八岁守寡。姐姐苦守遗腹子大同,指望膝下一子,老来有个依靠。谁知祸不单行,大同两岁时得了一场大病,发高烧三天三夜不退,后来虽说救过来了,但从此缺心眼,成天疯疯颠颠,如今是四十好几的人了,依然是光棍一条。好在大同虽憨,却是个孝顺孩子,虽不能知冷知热,却也懂得用独轮车推着娘去看病,娘下不了床,知道给娘烧碗水喝。想到这些,王朝立稍感安慰。幼年的磨难使王朝立养成了稳重的性格,这个铁打的汉子!从十二岁就**撑起家来,侍弄祖上留下的几亩薄地。靠着一身过硬的农活本领和一双灵巧的双手,农闲时不闲,用荫柳、白腊条编织篚篮卖钱,后来又学会裁缝,靠手艺吃饭。几十年来,他不但挣来了家业;挣来了老婆;挣来了两儿一女,织成一个殷实的家。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成了家,累了一辈子,按说也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可久病多难的姐姐和疯疯颠颠的憨外甥,成了他永远的心病,他放心不下呀!这些年来,他可没少帮助姐姐,因为这,也没少和小心眼的老伴吵架。可那都是杯水车薪,家道再殷实,也驾不住一个药罐子,何况姐姐家本来就是一贫如洗。
王朝立正胡思乱想,沈大同和他妗子嚷嚷着走了进来。王朝立忙揩干眼泪,他想等沈大同进屋后,问问姐姐的病情,吃过饭便撵他赶紧回去,免得老姐姐挂念。沈大同却没进堂屋,嚷嚷着和摘菜回来的妗子一起钻进了锅屋。妗子摸过菜刀,一边切菜,一边睥睨道:“沈孩!这是哪阵风把你这个龟孙给吹来了?是缺钱花了?还是缺粮食吃了?”沈大同蛤蟆眼一瞪,叫道:“妗子!你说得这是啥话呀!非跟您要东西才能来吗?我想您老人家了,就不兴来望望呀?”妗子眼皮一耷拉,嘴角挂起一丝嘲笑,挖苦道:“奶奶的尿窍子,说得倒是那样的,你还来望望?我问你:你来望望,给我提了点啥东西?”沈大同正色道:“妗子!不提东西!就不能来望望了?叫您这么一说,赶明我还真不来了!你想我,我也不来,急死你。”妗子冷笑道:“你不来吓唬谁呀?你八年不来,我也不想你!你觉得我多稀罕你来吗?我多待见你呀?你哪回不从俺家刮层地皮走啊?”沈大同翻翻白眼,不言语了,往灶门口一坐,非要帮着妗子烧火。妗子不让他烧,道:“你别在这里帮倒忙了,你要是会烧锅,还算办点人事,太阳得从西边出来。”沈大同叫道:“在俺家都是我烧锅,太阳一回也没从西边出来过?咋到您家一烧锅,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真是斜**门了!”越是不叫他烧,他偏要烧,还嫌灶下的柴禾不好,嚷嚷道:“妗子!这柴禾咋这么难烧呀?光冒烟不着火。妗子!您给我抱些柴禾去。”妗子责骂道:“你这个龟孙,还怪难侍候呢!柴禾垛就在当院里,你又不是吃奶的孩子,你就不能自已抱去吗?”沈大同畏缩道:“我害怕!我可不敢去。”妗子喝斥道:“奶奶里个歪屄!在自家的当院里,你吓得啥呀?”沈大同扮个鬼脸,道:“我害怕,我偏不去。”他妗子缠不少他,喃喃地骂了几句,只好去给他抱柴禾。
转眼,妗子把柴禾抱了进来,放在灶门口。沈大同惊诧地两眼瞪得有鸡蛋大,揪着他那对驴耳朵,涎着脸问道:“妗子!您这是在哪儿抱的柴禾?”妗子斜了他一眼:“还能在哪里抱柴禾?在俺自家的柴禾垛上。抱人家柴禾垛上的,人家也得愿意!我想挨骂呀?”沈大同伸长脖子,一脸问号,怯怯地问道:“妗子!您抱柴禾时,就啥也没看见吗?”妗子不耐烦,没好气地抢白道:“能看见啥?俺自家的当院子,有啥俺还能知不道吗?啥也没看见。沈孩!你就不能少说些话吗?不说话还能当哑巴卖了你呀?”沈大同急得摸耳朵捅鼻孔,搔头挠腮,偷窥着厨上忙碌的妗子,直咂巴驴嘴。须臾,沈大同又问道:“妗子!你家养猫没有?”妗子诧异道:“你这是咋啦?见天往俺家跑几趟,养没养猫你还知不道?”沈大同道:“先前我来时是没养猫,兴许您寄了一个?”妗子一脸不高兴,翻眼嘟囔道:“人还没空侍候,养个那东西干啥呀?”沈大同讪讪道:“养猫逮老鼠呀!”妗子冷笑道:“老鼠?俺家一屋四个旮旯,从哪儿跑来的老鼠?要说老鼠,你这个老鼠就不小!俺家的东西都快叫你搬腾完了。”沈大同诧异道:“没养猫?那我咋看见一只猫跑过去了。”妗子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哦!是后院魏君保家的。”沈大同又没词了,却又不甘心,又问道:“妗子,魏君保家养的是啥猫呀?”妗子随口答道:“是个花猫!”沈大同道:“那我看见的是只大黄猫。”妗子正忙碌,顾不得理他。沈大同突然支愣着驴耳朵,两眼瞪得象牛铃,大呼小叫道:“妗子!我咋听见有鸡叫唤?”妗子也警惕起来,倾耳听了一会,嗔怪道:“奶奶里个歪屄,瞎咋呼啥呀?鸡早就上窝了,还叫唤啥呀!”沈大同大惊小怪,夸张地两手比划着,说道:“不中,我看见有这么大一只黄猫,叨着只芦花鸡!钻到柴禾垛底下去了。”沈大同妗子一愣,吃惊道:“不是黄猫吧!你说的像是黄鼠狼呀!是黄……”妗子搞不清他比划的是黄鼠狼还是大黄牛,但救芦花鸡心切,赶紧吆喝着踮着小脚就往外跑,沈大同也捂嘴笑着跟着跑了出来。堂屋坐着吸烟的王朝立听见老伴喊叫,左手拎着气死风灯,一声接一声地嚷嚷道:“在哪里?在哪里?快打死它!”也快步从屋里跑了出来,右手摸起一根木棍,三人围住了柴禾垛。
王朝立围着柴禾垛用风灯照了一圈,自然没发现黄鼠狼。令沈大同惊诧不已的是——那只他亲手拧断脖子塞在柴禾垛下的芦花公鸡却不见了。沈大同“咦”了一声,端详着柴禾垛,搔着头皮诧异道:“噫!真他娘的斜**门了,我记得是放在这里的,咋一转眼就没有了?”王朝立皱紧眉头,疑惑地问道:“大同!啥东西没有了?你把啥东西放到这里了?”沈大同也不回答,手脚并用,不由分说,把柴禾垛翻了个底朝天。沈大同瞅瞅他舅,又看看他妗子,咧开大嘴,委屈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骂道:“我操他娘!老子当贼,还有截我后路的!我操他嫩娘,小偷都该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娶个媳妇不下崽……”他带着哭腔好一阵骂。王朝立听出点门道,凛然问道:“大同!这是咋回事呀?”沈大同一边揉着鼻子,偷偷看了舅舅一眼,见他舅舅灯影里板着脸,冷若冰霜。便战战兢兢,又委屈至极,撅着嘴理直气壮道:“这能冤我吗?芦花大公鸡的头是我扭下来的不假,是我藏在柴禾垛底下的不假,我又没把它拿走。谁知道是哪个绝户八辈子、娶个媳妇不下崽、出门叫老母猪拱死的;不要脸的家伙……”王朝立突然打雷似的吼道:“别再骂了!差心眼的熊东西!”吓得沈大同一哆嗦,果然不敢骂了,恐慌地仰脸看着他。王朝立气得脸色煞白,拎灯的手哆嗦着。良久,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吩咐老伴道:“唉!逮只鸡杀了,给外甥吃。”扭头对沈大同喝斥道:“你来的时候,你娘知道不?吃罢饭快点回家去吧!省得你娘挂念担心。”说罢,转身回了堂屋。
大同妗子怒气冲天,抢白道:“杀只鸡,杀只鸡,你说得轻巧,张嘴就吐出来了。从买来小鸡,是我象拉扯孩子一样,辛辛苦苦喂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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