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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庆丰等人等到夜静更深,听听外头已没动静,大伙一起动手,拆下堵住窗户的木条,悄悄爬出小屋,滚下河堤,钻入水中,往对岸游去。谁知刚游到河中,突然有人大叫道:“快来人呀!几个犯人跑了。”这一喊不打紧,登时从保安团部跑出几个人来,当头一人,正是刚刚到任的县长王国汉!一旁是新任保安团团长的郭瘸子!原来王国汉到鲁南县上任,唯恐孤立无援,不能放手做事,便把郭瘸子、仝可训、贺志岩等人也一同带来了,并委以郭瘸子保安团团长之职。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郭瘸子是他遛熟的鸟,喂惯的狗,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王国汉初来乍到,在鲁南县人生地不熟,夜里便住在保安团部,一是保安团安全,二是与郭瘸子等人商议起事情来方便。这天,王国汉、郭瘸子两人盘桓了半夜,刚刚入睡,就听外头喊有人逃跑了。王国汉赶紧爬起来,和郭瘸子一块冲出团部,来到河堤。此时早有人点起几束火把,火光照耀下,果然见河中有几个身影拚命往对岸游去,有一人已爬上东岸,正往棒子地里钻。王国汉冷笑道:“想逃跑?没那么容易!”一伸手,断喝道:“把枪递给我!”
一旁站着一人,正象哈巴狗一样抑脸看着新主人的脸色。此人长得肥头大耳,大嘴巴长约半尺,直豁到耳朵根,家是城西十五里董堂,只知他姓董,名字不祥,人送外号:“两大加一大!”是郭瘸子手下的一个小队长!这董“两大加一大”祖上本是养叫驴为生,其父更是养驴能手,把叫驴喂得膘肥体壮,人送外号“董叫驴”!可到了董“两大加一大”这一代,却咋也养不起叫驴了。原来董“两大加一大”其人长得有三大特点:一是头大如斗;二是嘴大如裤腰;三是阳物大如驴。因他有这三种别人无法比拟的法宝,所以才得了这么个绕口的绰号,真名倒没几人知道。董“两大加一大”十八岁那年,其父“董叫驴”一病不起,没几天便两腿一蹬,呜呼哀哉了。董“两大加一大”出殡葬父,接过父亲衣钵,正儿八经地养起叫驴来。奇怪的是:自从董“两大加一大”当家,喂养叫驴不到一个月,几十头膘肥体壮的叫驴突然死得干干净净,令人疑惑不解。有人说:董“两大加一大”是个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嫖、赌、抽,不会饲养叫驴;更有人说:叫驴这东西脸长皮薄,极爱面子,见不得比自个大的物件,自从董“两大加一大”现身牲口棚中,叫驴们眼见心烦,恼恨交加,继而便羞愧成病,不吃不喝,集体绝食自杀而死。自从叫驴们被气死后,董“两大加一大”在鲁南县名声大噪,成为人们指指点点、街谈巷议的话柄。董“两大加一大”有如此惊人的业绩,连叫驴们都害怕,当然令鲁南县的女人们谈“董”色变。所以岁月蹉跎,日月如梭,董“两大加一大”直到三十五岁,也没有女人敢越雷池一步,贸然嫁给他做妻室。
当董“两大加一大”娶妻无望,眼看着就要当叫驴“王老五”时,这时天不灭曹,竟然来了救星。有个勇敢的矮胖女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和街坊邻居们的冷讽热嘲,在一片婉惜惊呼声中,奋不顾身地嫁给了董“两大加一大”!人们都用惊奇的目光望着这个胆大妄为的矮胖女人,无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为她捏成一把汗;还有人幸灾乐祸,新婚之夜躲藏在窗外偷听,等待着惨祸的发生。谁知董“两大加一大”洞房花烛,一夜竟然风平浪静。第二天早上起来,那矮胖女人春风满面,喜笑晏晏,而董“两大加一大”竟然是一脸愧疚,尴尬难堪,令人大跌眼镜。蜜月平安渡过,非但没预料之中的惨剧发生,那女人却越战越勇,愈加精神,而董“两大加一大”反而蔫头蔫脑,无精打采,瘦了整整一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那女人功夫了得,非但没舍身成仁,仅仅用半年时间,便把董“两大加一大”折腾得面黄肌瘦,一丝两气,差点驾鹤西去,伏惟尚飨。幸亏鲁南县城南关有个曾中医,妙手回春,开了几付补药救助及时,董“两大加一大”方才捞回了一条性命,真是“蚂蚁吃豆腐,一物降一物”!令人咂咂称奇、感叹。那女人降服董“两大加一大”的同时,也没忘记生产副产品,仅仅用几年时间,便接连造出几个小董“两大加一大”!一个个大头宽嘴,象极了老子!“长江后浪推前浪”!小董“两大加一大”们比他爹的三个突出部位还要大得多。
董“两大加一大”养叫驴不成,生活成了问题,赶巧日本人占领鲁南县,董“两大加一大”便改行当起了汉奸,带着他那个勇敢的矮胖女人和几个小董“两大加一大”,搬进鲁南县城西关居住。因其嘴大能说会道,又善于在主子跟前摇尾乞怜,不到一年,竟混上了保安队小班长!自从王国汉、郭瘸子从萧县调来后,董“两大加一大”对新主子更是寸步不离,拚命巴结,以求升迁。此时见王国汉要枪,董“两大加一大”赶紧把手中步枪递给主子!王国汉操起枪来,单眼瞄准一搂枪机,只听“砰”得一声枪响,刚爬上对岸的那人一个踉跄栽倒在棒子地头,手脚痉挛,死于非命。河中逃生的余下人等见放倒一人,无不吓得腿肚子转筋,呆在河水中,不敢游上岸。董“两大加一大”狗仗人事,狐假虎威,站在岸上,张开大嘴,恐吓利诱,使尽了手段。余下人顾命要紧,乖乖游了回来,重新被董“两大加一大”等人拳打脚踢,关进了牢房。董“两大加一大”回到王国汉身边,赶紧翘起大拇指,张开大嘴,阿谀奉承道:“王县长枪法真好!一枪就把逃犯给撂倒了。”王国汉极为得意,把枪扔给“董两大加一大”!大声吩咐道:“你们把打死的那个人挂在城头上示众,就说是八路进城闹事,被当场击毙。”董“两大加一大”连连点头,屁颠屁颠地领人到对岸拉来尸体,连夜悬挂在了东城门楼子上。王国汉打了个哈欠,皱眉道:“鲁南县真乱,不剿匪能行吗?连个觉也睡不安稳。”说罢,和郭瘸子一起回屋睡觉去了。
沈立宝、沈大作睡到天亮,就听街头巷议,说昨晚复新河里打死人了,是个土八路,尸体悬挂在东城门楼子上示众。两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感到不祥,赶紧奔向东城门,这时城门下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沈立宝跌跌撞撞来到城门底下,抬头一看,见城门楼子上果然用粗麻绳吊着一人尸首,血肉模糊,脑浆崩裂,正是他儿子沈庆丰!沈立宝如五雷轰顶,大叫一声:“我的娘也!”便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沈大作见沈庆丰死于非命,也是心惊胆颤,两腿战栗,见沈立宝跌倒,慌忙背起他来!分开人群就走,远离这是非之地。沈大作背着沈立宝,一直跑出城北关外周店,沈立宝方才苏醒过来。沈大作把他放在地上,喃喃道:“庆丰才十九岁,就这样冤死了!”沈立宝瘫坐在地上,抱着头“嘤嘤”痛哭起来。沈大作感到事出蹊跷,问道:“立宝!我咋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头呀!你昨天见了庆丰,到底说了些啥话啊?咱明明能救他们出去,半夜里又为啥逃跑呢?”沈立宝虽说跟儿子不睦,到底骨肉情深,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已一个馊主意,竟然断送儿子一条性命。此时任凭沈大作追问,沈立宝只是埋头痛哭,却说不出话来。他越是这样,沈大作越是怀疑,深深自责,愧疚不已,后悔不该带沈立宝贸然前去,叫沈庆丰丢了性命。就在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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