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3页)蝶影伴樵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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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含在嘴里,慢慢地咽下了。「爹,您的脚一到冬天就痛,村子的大夫没有办法冶,我们得到城里去找其它大夫。」

    「都痛了二十几年,再怎么高明的大夫也冶不好了,不要花那个冤枉钱。」于笙像是看透了儿子的心思:「你要出去就自个儿去闯,不要顾念老爹。」

    「不,爹,我不是要去闯天下,我们只是出去找大夫。」

    「你想去哪里呢?」

    「县城也好,更远的武汉也可以,应该会有好大夫。」

    「你认为小蝶也住在那儿吗?」于笙冷不提防地问。

    于樵差点噎住,他什么都没说,爹怎么看得出他的目的?

    于笙笑道:「你想去找小蝶,就不要拿爹当幌子了。」

    于樵放下筷子,急道:「爹,阿樵真的想医好您的脚,您每天晚上都痛得睡不着,这些年来更严重了。」

    「用热水敷一敷就没事,你不要再费心。」

    「爹!我做一个推车,就可以载您走远路,一点也不费心费力。」

    「阿樵,你想见小蝶吧?」于笙仍是要问出症结。

    「爹!」瞒也瞒不住了,只因为不再唱歌,爹就看出他的心事了吗?于樵道:「我只是想……到了城里,说不定可以遇上小蝶。」

    「遇到她又如何?」

    「我远远地看着她,知道她嫁个好人家,这就够了。」

    「她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于笙轻喟着,突然下定了决心:「也好,去瞧瞧她,有缘无缘,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谁说砍柴郎不能爱大小姐?」

    他要阿樵率xìng而活,要嘛得其所爱,不然就真正死了心,他绝不愿意见到儿子为情所苦。

    于樵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答应,他喜道:「爹,不管什么大小姐了。山里越来越冷了,我得赶快做好车子,我们尽早上城去。」

    他收拾了碗筷,拿到水塘边清洗。严冬的冷水冻得他手指发麻,但他心里的热流早就把寒意驱散了。

    北雁已南归,迷路的蝴蝶也回家了。他一直以为送走了小蝶,他又可以恢复过去清静的rì子,但这几个月来他心心念念的,仍是那只满山飞舞的小蝶,睡梦里也全是她灿烂的笑容。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再大声告诉她:「阿樵哥哥喜欢小蝶!」

    于樵穿著蓑衣,推着一辆造型独特的车子,在绵绵冬雨中唱着:

    「我是一个砍柴郎哟!顶着寒风,不泊冷雨。带了爹爹寻医去哟!推推拿拿,敲敲打打,无从医治费思量哟!那个庸医呀!左思思,右想想,收了银子最重要哟!」

    于笙在车里听了好笑,掀开帘子道:「阿樵,别胡乱唱了。」

    雨水滑下了于樵的脸颊,他卖力地在烂泥地推车子。「本来就是了,那几个大夫不会医,还敢收钱?害我们一点点银子都快花光了。」

    「把钱省着吧!不要再看大夫,我们进武昌府玩个两天,就该回家了。」

    「爹,没钱还可以再赚,我去砍柴背到城里卖,咱父子也可以编几个竹篮,就不信换不到铜板。」于樵开怀地笑着。

    于笙见到儿子爽朗的笑脸,也不再多说。「你歇会儿吧!进来躲躲雨。」

    「也好。」于樵把推车架好,屈身躲到竹篷子下面避雨。

    这辆费心打造的推车沿途吸引了不少rì光,车板上是一座小竹屋,平时可让父亲安坐在里头,避开rì晒雨淋,晚上被子一摊开,父子俩挤在一块,又是一张平坦的床,这一路行来,住宿打尖的费用全省了。

    于笙拿出一块硬饼:「你花了不少力气,给你允允饥。」

    于樵吃着饼,望看天sè:「这雨恐怕是不会停了,今晚得找个干爽的地方停车……」

    正在说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隆隆声响,于樵探出头,哎呀一声:「那边山坡滑了好大一片泥!」

    于笙也翘首注视。「不知道有没有人……」

    「救命啊!救命啊!」好象是小孩子在呼救,果然有人出事了。

    「爹,我去看看。」于樵跳下车子,飞快地前去察看。

    一片黄泥中,五、六个光头小沙弥丢了伞,个个淋得湿透,哭着试图推动一块大石头,可是小孩力气微弱,又抓不着使力点,结果只是让地上的大和尚痛得龇牙咧嘴。

    「怎么回事?」于樵跑进黄泥堆中:「大师父,你受伤了吗?」

    一个小沙弥呜咽着:「师父被石头压住,爬不起来了。」

    于樵抬头一看,山坡上的湿泥还在流泄,几块松动的石块似乎摇摇yù坠,再看那大和尚,双脚被一块巨石压住,人也几乎快被黄泥淹没了。

    他当机立断:「小师父,你们别乱推,就算大师父骨头没断,也被你们压断了。」

    「师父爬不起来啊!」小沙弥只是哭。

    「我来帮你们。」于樵四处张望,在烂泥堆中捡了一枝粗大的树干,再搬了一块石头放在巨石旁一尺处,将树干前端伸进巨石底下,部分枝干则按压在石头上。

    于樵握紧了粗树干,大声道:「小师父,待会儿我喊一声『起』,你们就赶快把大师父拖出来。」

    沙弥们不敢再哭,赶紧站到大和尚身边。

    于樵双手猛一使力,以石头为支撑,用力支起了巨石,他立即大喝:「起!」

    沙弥七手八脚,慌乱地把大和尚拖开数步,此时树干不堪使力,喀啦一声断裂,那块巨石也应声掉回原地。

    沙弥看傻了眼,于樵却是一刻不懈怠,蹲下来问道:「大师父,你的脚能走吗?」

    「痛,痛!」大和尚早已痛得忘记念阿弥陀佛了。

    几个小沙弥又慌慌张张地想抬起师父,不远处的于笙见状大喊:「不要搬动,否则伤势会更严重。」

    沙弥哪有主张?个个又慌得要哭出来,于樵知道父亲的意思,他将车子推了过来,从车底抽出两条圆竹,拿出细绳,开始捆扎大和尚的双脚。

    「呜呜,施主大哥,你在做什么?」

    于樵头也不抬,谨慎地用竹子固定住大和尚染血的双脚。「大师父脚断了,要先固定好再搬他,不然他一动,骨头就穿出来了。」

    「呜!施主大哥好吓人喔!」

    「阿樵!」于笙唤道:「把师父抬上车子来,快送他找大夫。」

    于樵指示几个小沙弥抬起大和尚的双手和身子,他则小心翼翼地扶住双脚,一步一步地将浑身泥巴的大和尚送到车子里。

    「感谢菩萨!感谢施主哥哥和施主伯伯!」小沙弥高兴地合十道谢。

    「哪里可以找到大夫?」于樵问道。

    「水月寺!」小沙弥各自捡起油纸伞,抹去脸上污泥,神sè不再惊惶,而是自信的笑容。「我们寺里很多师父都会治病。」

    雨越下越大,天也暗了,于樵和小沙弥合力推车,住着水月寺而去。【手机用户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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