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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让李求凰笑到伤处裂开是因为他的愚蠢行径。无戒唇一抿,脸sè也恢复肃穆。「要笑也等你伤愈再笑,不然伤口又要裂了。」
李求凰无声呵笑,这回懂得要收敛了。
「明明气我气到不想再保护我的人是你,偏偏看到我受伤又急乎乎的人也是你……我真弄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讨厌『李求凰』,却又不得不心急那位『戴着双龙金镯的李求凰』,是吗?」
「你就是戴着双龙金镯的李求凰,两者没有任何分别。」
「差别可大了。要不是凭这只双龙金镯,你才不会对我效忠──哦不,你一点也不忠心,主子不过要你办点小事,你竟然有胆赌气走人,也不想想我那天身边就只带了你一个人,我若真一命呜呼,托梦也要叫我父皇砍了你来陪葬。」
「小事?」
「打断范添的牙本来就是小事,大惊小怪什么呀。」
无戒深呼口气,压下想吼回去的冲动。「本以为你收了范家人的贿金会去替他们救人,结果你嫌麻烦,只想晃晃虚招……姑且不提这件事,你上国丈府去,不救人便罢,还跟着国丈一起作恶,就因为范添在皇上面前说了你几句难听话。你公报私仇,也逼着我为你为非作歹,你现在还口气风凉说这是小事?」
「官场本来就是如此,不就是你陷害我、我诬赖你,比谁的手段耍得高明些罢了,我铲除异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你,既是我李求凰的人,为我铲除异己更是分内之职,你弃主而走,光这一条罪名,我就可以叫人斩掉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已经踩在跟我同一条道上了,无戒。」
「……」
「尤其在你明明就走得那么干脆,却又二度回到我身边的同时,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李求凰魅惑邪笑,带着恭贺他入地狱的味道。
无戒不奢望能和李求凰取得共识,如同李求凰无法说服他,他也无法改变李求凰──何况李求凰说对了一件事,是他二度回到李求凰的身边,没有任何人逼迫他,完全出自于本能,明明走了,却又回来──绕在这上头打转也只是白费工夫,还不如问些他目前更在意的。
「你认得出暗杀你的刺客是何方人马?」
「不认得。结怨太多,数不出来。」半数以上的朝廷官员都涉有重嫌。
「他们动手之前说了什么吗?」
李求凰想了想,「把这家伙粉身碎骨。杀。给他死。别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rì出。喝。呀。嘿。哈。」后头全是舞刀弄剑时会发出的吆喝声。
无戒不难想象当时的情况,李求凰dú lì面对刀光剑影,身旁无人保护,他是如何如何的危急,又是如何如何的惊慌失措……
「多少人?」
「四个,一人砍我六刀,最高瘦的那个砍最用力,我胸口那道就是他赏给我的。」李求凰很会记恨,谁对他不好,他记得恁牢。
无戒握握拳,光瞧李求凰胸前那道伤口就知道那刀砍下时有多重,如果他在场──如果他那时在场,他一定能替他挡下,一定能!
「你如何脱危?」
「就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运气正好,遇到路人,他们就撤退啦。」李求凰说得轻松,那样的生死关头,他少少几个字就带过去,听在无戒耳里──好沉。
「不会再有下一次,绝对不会。」无戒坚定道,望着李求凰,两人沉默半晌,无戒娓娓再重复,这次更肯定,「绝对不会。」
李求凰听见无戒的话,他心里震了一震,感觉心脏正要从伤口蹦出来,跳得特别明显、特别活跃。不过他没有发愣太久,他弯起薄唇,一直笑到连双眼都瞇成弯弯的缝儿。
无戒的承诺,让他之前对无戒背叛的愤怒,消除得干干净净,就这么轻易,轻易得连他自己都吃惊。
他向来不是好主子,从不做体恤下人的善德,会背叛的下人压根没有可用之处,舍弃了也没啥好可惜,反正天底下的好奴才多得是,不差那么一个,他也不相信有哪一个人对他李求凰而言是不可取代的存在。
然而就在无戒将范添血牙丢在桌上,决绝转身离去之际,他头一次脑子里浮现的是自己玩得太过火的反省,而无关无戒的背弃。遇上围刺,他想的也不是任何人,脱口求救的人名,也是无戒。
就连在昏睡后醒来,看见无戒在床畔没走,他竟然笑了。
他还以为应该是无戒对他这个主子忠心耿耿,他之于无戒是不容撼动的「天」,他从不曾想过,原来他也会对一个「可有可无的下人」产生一些些信任和一些些依赖……
「你也不会有命再有下一次了。」他可以给无戒机会自新,但不接受第二次的背叛,尤其是他越信任,而再遭背叛,他的怒气会加成。
「对,我不会有命再有下一次。」无戒反复李求凰的话。
李求凰以为无戒是乖乖听进他的教训,没想到无戒却缓缓补上──
「因为要伤你,必须先让我断气。」
无戒的失职,最震怒的人不是李求凰,而是爱子心切的当今圣上。
触怒龙颜的下场,当然是不容说情的斩立决,可是李求凰一句话便救下无戒的xìng命──
「我这个当主子的都没要怪他,旁人凑什么热闹?」
「旁人」那两个字刺激了圣上,他差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要李求凰不许将这两字冠在他这个亲爹身上,足见在圣上心中,李求凰的地位胜过一切,李求凰的随口一语都能呼风唤雨、惊天撼地。
没有李求凰点头,谁也动不了无戒,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当今圣上也一样。
「十七爷!十七爷!范家那个书生师爷又来了!」登儿奔进内堂,隔着珠帘禀报。
李求凰正在换药,裸着上身,坐在榻上让无戒包扎伤口,荳儿进来时,他正闭眼假寐,听见她嚷嚷也没睁开,只随口回绝,「打发他走。」
「可是已经好几回了,他说非见您一面不可。」
「打发他走,打发不了就拿竹帚『打』发他走。」李求凰挥手要荳儿退下,不想为芝麻小事多费唇舌。
待荳儿领命退下,无戒才开口,「没脸见范家师爷,是吧。」拿了人家两桌金砖却没帮忙救人,现在人家师爷心急如焚找上门来,干脆来个相应不理,这等小人行径让他不由得冷嘲。
「我现在破相,脸上这么多刀痕,当然没脸见人吶。」李求凰替自己找了完美借口,故意扭曲无戒的语意。
无戒目光扫过李求凰脸上只剩淡淡粉sè的刀痕。在皇宫里什么没有,就是奇珍异药最多,随手一罐都大有来头,不是千年雪莲膏就是万年雪蛙jīng,圣上担心宝贝爱子毁容,天天派人赏来药水药膏药粉,抹着抹着倒真抹淡了疤痕,看来李求凰要恢复俊美外貌只是时间上的小问题。
所以李求凰拿这点搪塞实在太过牵强。明明就是对范家师爷有愧,不敢与他面对面。
「你这种推拖方法不能解决问题,范家师爷还是会一次又一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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