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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有也翻出锦衣卫的牍朗声道：“万历元年正月张居正授意锦衣卫以王大臣案罗织大狱陷害忠良……万历三年四月张居正私信锦衣武臣刘守有强逼提升冯保侄子冯邦宁为锦衣卫南镇抚司掌印官……”
武百官顿时哗然这些事情大伙儿其实心里有数无论谁在首辅位置恐怕都会做类似的事情只是把本应藏在帷幕之中的东西放在光天化rì之下那就完全不同了。
江陵党众臣面红耳赤不晓得该怎么反驳因为张鲸、刘守有说的都是事实可为什么从他俩嘴里说出来味道就变了呢？
王国光瞧着丘橓、严清的眼神寒芒一闪即逝拱手道：“陛下此事关系重大绝非群情汹汹之下所能决定陛下咨询内阁辅臣、六部九卿以作定夺！”
“阁臣与六部九卿廷推！”张学颜也跟着叫道。
江陵党在阁臣和六部九卿里面占据绝对优势只要不是在皇极门朝会七嘴八舌的乱说扳回局面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哦？”万历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一偏心头冷笑两声缓缓启口：“内阁辅臣和六部九卿都在这里尽可畅所yù言何必单独廷推？张凤磐先生你是朕的首辅大学士你来说说吧！”
王国光、李幼滋等人几乎被气晕了头到了这时候才稍稍松口气张四维打头阵先来个太极推手他们跟着打先手、抢中宫最后总要扳回一局。
张四维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朝奏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故太师张居正辅佐陛下冲龄继位实有辅弼之功……然而张太师崖岸自高目中无人又专权擅行实有人臣不应为之事微臣实不忍言之恳陛下念其昔rì之微劳给予法外施恩！”
张四维的笑容分外惬意他忍了太久太久现在他不仅坐在了首付大学士的宝座他还将配合陛下将江陵jiān党一扫而光既可得到陛下青目、摆脱江陵党元老的束缚掌握更大的权力更可成就自己忠贞不二的美名千古流芳。
什么？！
江陵党所有大臣的心头。好似一个霹雳从九天落下来打得他们晕头转向。就算是做梦也没想到张居正一手提拔在内阁作为左膀右臂的张四维竟然会临阵倒戈！
张学颜涨红了脸像不认识似的瞧着张四维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小人卑鄙小人……”
“叛徒！”李幼滋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张四维咬下一块肉来。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王国光痛苦的捂着心口。嘴唇剧烈的哆嗦着似乎下一刻就要轰然倒地。
不过最痛苦的还是王篆悔恨像一把尖刀在胸膛里戳刺：“悔不当初。怎么没信了秦林的忠言……”
看到江陵党的惨状。万历开心的笑了这些帮着张居正压在他头顶的家伙终于也有了今天！
如果说之前的局势还没有真正分出胜负。身为首辅大学士的张四维临阵倒戈则给了江陵党致命一击朝臣们全都明白过来纷纷和江陵党划清界限。
有那心底正直的比如左都御史陈炌、右都御史吴兑就闭嘴不肯出声。但求问心无愧；但更多的朝臣是见风使舵对江陵党落井下石。把种种无中生有的指责一股脑儿的扔到早已死去的张居正头。
正所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仅仅半个时辰张居正头的罪行简直就罄竹难书不再是大明朝两百年第一贤相而是古往今来头号大jiān臣。
内心稍有良知的人都为这个结果感到了深深的悲哀御座旁边的张宏就低垂着头嘴唇时不时的嗫嚅一下神情十分颓败。
“臣陛下追夺张居正‘忠’谥号！”严清得意忘形的奏道。
万历故作姿态的道：“张居正毕竟曾是朕的老师……”
“张居正谋国不忠不配忠谥号陛下降旨追夺！”丘橓、顾宪成、魏允中等人齐声奏道。
哈哈哈张老儿你也有今天！顾宪成心花怒放看到张四维和严清都向自己投来了嘉许的目光甚至陛下都注意到自己他只觉飘飘yù仙脸却仍旧装出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比任何忠臣都还要忠诚三分。
“既然群臣奏朕也只能从善如流降旨追夺张居正的忠谥号了”万历装模做样的叹口气好像很不情愿在群臣逼迫之下才勉为其难似的又故作宽宏大量的道：“不过张居正毕竟曾做了朕十年的老师很多事情让朕再想想追夺官爵、治他所犯之罪的奏就容后再议吧！”
拿太师首辅张居正开刀至此群臣震怖他们心中很清楚这位一直被束缚的皇帝从今往后将真正君临天下为所yù为了。
在张宏有气无力的退朝声中武百官前所未有的诚惶诚恐投向万历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敬畏这让朱翊钧的心中异乎寻常的舒服飘飘yù仙如饮醇酒。
张四维、严清、刘守有、顾宪成的等大小朝臣也喜笑开怀朝堂一举获胜他们将取代江陵党的地位得到更大的权位和更响亮的美名。
江陵党众位大臣则有气无力脚步变得虚浮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堆只觉从来没有今天这样难堪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痛苦。
万历暂时还没有清算整个江陵党只是追夺了张居正的谥号但这绝对不是全部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大家心中有数。
“秦林秦将军”王国光老眼中泪光闪烁颤声对张学颜道：“我们有眼无珠错怪了秦将军啊……”
王篆、李幼滋、潘晟同样羞愧难言可惜到现在大错铸成悔之晚矣！
现在秦林又在哪里呢？
秦府书房秦林与徐长对酌烧刀子被红泥小火炉煨得滚烫两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都喝得面红耳赤。
“哈哈哈为秦将军的江陵党干一杯！从今往后朝堂之再无江陵党！”徐长的昏花的老眼里有亮晶晶的泪花闪烁他想起了自己当初的遭遇胡宗宪、俞大猷还有更多的老朋友不都有这一天吗？
秦林举杯与徐长相碰将杯中热酒一饮而尽和平常所饮绍兴女儿红的醇厚绵长大不相同这烧刀子入口之后就像火焰燃烧从嘴唇一直辣到了胃里。
“朝堂之江陵党已经完蛋了不过江陵党的根基还在江陵党的人还在！”秦林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声道：“我就是江陵党江陵党就是我！”
“好、好！”徐长的眼睛突然就变亮了大声赞道：“秦太保老头子替张江陵高兴他没选错人！江陵党倒了但秦党要站起来！”
“先生可愿助我一臂之力？”秦林再次举起了酒杯。
徐长将杯子与他相碰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秦林将杯子重重的顿在桌子：“下一步我们应该做什么？”
“吃亏而且要吃得大吃个从来没有吃过的大亏！”徐长拈着花白的胡须沟壑纵横的老脸笑容可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