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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份,大内里刚修好了一座宫殿,叫文德殿。本来是一件小事喜儿,可就在这一夜发生了大事。
皇宫内突然发生了火灾,正是从寝宫里烧起来的,并且这夜风又大,秋风怒号,呼啦啦,又因宫殿几乎都是木材建造而成,于是火舌被风一卷,欢快的跳起几丈高,几乎大半个京城人都看到皇宫失火。
侍卫与太监们匆匆忙忙救火,可哪里能扑得灭?
这一烧,崇德、长chūn、滋福、会庆、天和、承明、延庆八座豪华无比的宫殿,全部烧成灰烬。还好,幸好一个叫王守规的小黄门太监及时”发现”,将赵祯与刘娥扶到后苑中。
秋夜漫漫露重,母子俩为谁峭立于夜风中?生生站在后苑中立了一夜,火势才停了下来。
老太太气昏了!
于是派人盘查,不是小事儿,就从寝宫烧起来的,难不成有人想害死她!将宫中的太监宫女抓起来,狠打重笞,用了严刑拷问。最后所有矛头皆指向了一个人,自己的养子,当今的陛下!
老太太智商高达一百六的大脑立即当机,过了大半天才清醒过来。
这事儿不好处理,想要废掉儿子,另立新君,那是不可能了,儿子登基快十年之久,不是一开始,若自己这样做,后果谁都预料不到。于是隐忍下来,没有发作。
但此事总得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总不能对天下百姓说,是我儿子闲得蛋疼,指使人放了一把火烧的。最后将罪名加于宫中一个做针线活的“缝人”身上,令其诬伏,将其交给了开封府,让程琳斩首示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权当儿子不懂事,学着老子封了一次禅。
总比那个花费要少得多。
并且程琳是她的亲信,也会知道此事必须得迅速处理掉。
然而这一次程琳让她很失望了,辨其不然,不是缝人烧掉的!咱这开封府衙门不仅是朝廷的一把铡刀,也是一个审问机构,没有明显的证据,别想俺就乱砍人。老太太,你先将起火的路线圈给我,让臣看一看,是,我就斩,不是,该放人就放人。
老太太此时让儿子气得不行,智商急剧下降,昏昏噩噩的真令人将图画出来,程琳趴在图上研究了半天,说道:“火起无迹,有可能乃是天意,陛下宜修德应变,今将罪名归于一个无辜的宫人身上,立即赐死,更乃重天谴也。”
老太太最怕的是什么,正是程琳这一番话。
书上,小皇帝很配合,刻意出了一下面,为宽其狱,赦免了缝人以及其他牵连进去的宫人。
老程肯定在中间插了-一脚,可插得有多深,没有人知道了。
果然来了,殿中丞滕宗谅、秘书丞刘赵开始上书:”夫攻玉必以石,濯锦必以鱼,物有至贱能成贵者,人亦有之……然而诏狱未释,鞠讯尚严,恐违上天垂戒之意,深累两宫好生之行,且妇人柔弱,篓楚之下,何求不可!……国家以火德王天下,火失其xìng,由政失其本。”
奏折有些长,主要就是给老太太上纲上线,戴上大高帽子,就差将老太太拉出去戴上枷锁,游开封府的御街。宋朝是火德王天下,现在火失态,烧自己了,病根儿就在你老人家身上。是你将zhèng fǔ弄乱了,政失基本,快撤帘吧,将大权还给皇上,国家才会太平无事。
老太太也没有处理这两人,坐在后宫发呆呢。
自己咋就养了这个不孝儿子,还有,这个儿子究竟想干嘛?
程琳的背叛,儿子的不孝,让老太太伤心了。
烧也烧掉了,不能让美丽辉煌的内宫,多了一大片断垣残壁,又下诏征各地工匠以及运输材料,送到京城,重新修理。
这么大的事情,传得会有多快?
仅一天时间,就传到了郑州。
诸多学子抚胸暗幸,幸好啊,大火发生在八月份,否则解试又会中止。现在中止肯定来不及,邻近备州能及时将诏书下达,然而偏远的州府,等诏书下达后,解试考早就结束了。
真相有谁知?
有人知道,郑朗。
就是一些史书也支支吾吾的最后默认了是小皇帝做的,但有多少人参与,就无法知道了。可有两个人是肯定参预其中,一个是程琳,可能稍浅一些,或者事前不知道,但主动向小皇帝献了殷勤,才给小皇帝勇气的。另外一个人,就是太监阎应文,后来小皇帝对他的器重,部让人莫明其妙。有可能正是这一次参预,让小皇帝从内心深处对他很感谢。
事情并没有结束,下面还会发生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行动,直到老太太气得直哼哼,气出了病,死去为止。
但两人谁做对了,谁做错了?
这是一个男权时代,老太太克权克得太紧,小皇帝做了一些小反击,合乎情理。实际上这次反击,很让入觉得搞笑,偏偏朝堂中有许多“忠烈”之人,自投罗网来配合,老太太心倒底没有硬下去,面对突如其来发生的事,一步步选择了退却,才让小皇帝得逞的。实际呢,比起其他朝代黑暗yīn森诡奇的政治斗争,小皇帝的举动简直是一场好笑的儿戏。
老太太做错了吗?
也没有做锚!现在小皇帝十分嫩稚,看看老太太一死,那几年古古怪怪的事情发生,就知道了。小皇帝还没有能力,真正将这个国家接手过来。唯独老太太抓权抓得太紧。
然而再想一想呢?
翻翻史书,看看每一任皇帝的儿子死亡率,有多少皇子夭折?身在富贵的皇宫,有无数医术高明的御医及时治疗,成活率还不及普通百姓人家孩子的一半!
比如宋真宗的儿子,再比如小皇帝未来的儿子。
是什么原因?
若没有老太太支手遮天的蔽护,让李宸妃哺养,看看能有没有今天的小皇帝?
本来这事情不该他考虑的,然而明年的一件更大的事,他却想从中插一脚,小坑一下八贤王。就不得不考虑。不能到时候,皇上你做得对,太后做得也对,想和稀泥,回家喝西北风吧。
能在这件事中插上一脚的,那一个不是鼎鼎大名的大人物!谁会容忍你模棱两可?
其实对与错之争,也就是道义之争。
这使郑朗又想到了儒学,在狱中沉思了几天,释放出来后,由于惰xìng使然,很少去想过。主要学术xìng的著作太多,比如《宋元学案》以及补,就有一万多页,还有明清的陈献章、王阳明、罗钦顺、吴廷翰、刘宗周、黄宗羲等大儒的思想。
就是在脑海里一页页的翻,也要翻上几个月时间。
他哪里有这时间反思?
然而似乎又要逼他想自己心中的道义标准。
盘坐在床上,在脑海里一一回味。这是一个很枯燥的事,作为后来人,能沉浸于这些儒家学术中不拨,十不足一。但这一次似乎真的沉浸进去了。一“禅定”就是好几个小时,江杏儿与四儿有些担心。四儿想说话,江杏儿手摆了摆,示意她不要说。郑郎要“想”呢。可她也用了小白手悄悄地放在郑朗鼻孔下面,探了探。
“有气吗?”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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