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依(下)(第3/4页)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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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否则职太低,有人会刁难。这不是差,那怕差宰相也可以,但那是差官。

    知杭州的调令未下,还是知太平州。但天章阁待制在地方是馆官,到京城又变成了实官,还有平章事,以平章事判知州,是使相,职官无权,到京城后不可能以平章事差平章事,又以他职差平章事。

    后人有时候看着看着,会犯糊涂,然而这么复杂的官职设置,宋朝官员就没有一个会糊涂的!

    到第三道圣旨,是改县,芜湖变成了望县,繁昌改成了上县。这关系到官吏以后的福利与收入。

    招待了王昭明,吃完饭后王昭明站起来,动身去芜湖看一看。这是他最后看一眼了,以后他人为知州,自己不会再来。转一转,颇有一番留恋的感觉。

    而且这几年来,他也一直在看,看它的变化。

    可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郑朗说能使杭州收入增加五六倍。

    多么神奇啊。

    带着这样的心思离开。

    王安石同样不解地问:“先生,为什么要说出来?”

    这不符合郑朗一惯做法,即便用这个承诺,换取朝廷为以后郑朗种种改革的默认与支持,这是必然的,五到六倍的杭州税务,休说五六倍,就是三四倍,朝廷三司使的官员也会一个个眼红。

    凭空增加五六百缗钱收入,能不动心?

    估计消息放出后,中书的人动杭州,三司使的官员也会主动与中书大佬们拼命。

    但是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所以郑朗到了太平州以后一直在说,我以后每年能让太平州增加十几万缗的税务。结果呢,是增加了八十万缗。可事情没有做出来,郑朗一直不说。到今年蔗糖与锦锈监利润未出来之前,还是不说。谁提与谁急,得到手才算数。

    为什么如此高调?

    郑朗没有回答,他看着西北方向,心中在想着一首词: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shè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rì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shè天狼。

    对军事他帮助不大,或者说李元昊要攻打延州,金明寨要注意,谁会相信?

    即便说了,加强jǐng戒,李元昊不能换一个方向?

    唯一能做到的,只能说是战争机器开动起来,会让朝廷财政充足一些。

    因此,他会冒很大的风险…………王昭明将郑朗的话带给赵祯,赵祯用手抚了一下胸口,这才象话嘛,十倍杭州的收入怎么可能?忽然反应过来,张大嘴巴道:“什么,五六倍,他亲口说的?”

    “说陛下与朝廷支持,三年后会有五六倍……”事情挺离谱的,王昭明吞吞吐吐地说。

    “怎么支持?”

    “未说。”

    赵祯狐疑地说道:“你下去休息吧。”

    然后将章得象喊来,问:“章卿,需要什么支持,才能使杭州收入在三年后增加五到六倍?”

    章得象这一刻很呆痴,大半天才说道:“陛下,你没有事吧?”

    “朕能有什么事?”

    但你没有事,怎么问这句很痴呆的问题。经过不知,他正sè说道:“陛下,此乃杭州,天下一等一的大州府,非是太平州,虽然收入逼近百万,朝廷也有二十多个州府累积超过百万缗收益的。几个效益好的大作坊就拉动起来。然而杭州五到六倍是何数字?期望不能太高,若如此,将郑家子置于朝堂上,一年收入提高五到六倍,我等会甘愿以他为首相。”

    只要能做到,我不管他多年轻,竭力辅助他为首相。

    赵祯不由笑起来,是啊,能将太平州的岁收入翻了几番,那是小,收入低,翻了起来。可杭州多大哪,杭州能变出来,朝廷同样能变出来,若是朝廷……也别五六倍,来吧,两倍就好了,朕不嫌钱多,压死朕吧,两亿缗的岁收,朕晚晚喝羊肉汤。

    “陛下,若让郑家子去杭州试一试,臣也不反对,可别逼他……”章得象老实地说道。

    赵祯很郁闷,不是朕逼他,是他亲口说的。

    这个问题让他感到很好奇。

    但也让他失去最后一份坚持,下了诏书,让郑朗知杭州。

    还是让王昭明去下诏的,其实不用如此,只要从中书发一道诏书递到太平州,郑朗就可以前去杭州赴任。

    然而让王昭明下去要问一问,你让朕支持你,是如何的支持法,或者需从国库里拨出钱帛出来,或者需要什么人才,或者需要其他什么。

    至于敛刮百姓钱财,赵祯都不会相信。

    王昭明没有想到居然又能跑一次,将赵祯原话带到。

    郑朗道:“其他条件不需要,我会在杭州做一些改革,包括市舶司的法令,这个必须要变动的。让我变动,收入就能增涨起来。”

    “市舶司?”王昭明好奇地问。

    吕公著与赵祯也提及过此事。事后赵祯也派人问了一下,事实市舶司远不象吕公著所说的那么乐观,朝廷从市舶司获利主要三个来源,一个榷卖,将一些珍稀的东西购买下来,进行专卖,二是抽解,唐朝是十抽三,宋朝是十抽二,后来看到商人远途而来十分不易,海上风险多,于是下降成十抽一,最后是和买,将一些优良的器物买下来,再由官方出售。实际几个市舶司盈利只有五十几万缗钱,包括杭州的市舶司。但中间还有一个因素,官吏多贪污,实际收入有可能会放大一倍半,不到两倍。

    但郑朗没有再说了。

    将王安石与严荣喊来,如今也长成半大的小伙子,嘱咐了他们几句,让王家兄弟带着他们离开。做什么去的,郑朗也没有说。

    然后又将糖坊的契股召集在一起,不是那六名代表,是各家家主。

    在糖坊里开了一个会。

    也是郑朗在太平州最后一次与大家协商事务。

    傍晚时分,糖坊的大门打开,郑朗与诸人走了出来。

    忽然当地的几名大户一下子伏在地上,哇哇地大哭起来。人都会有良心的,这些年他们不但赚了很多钱,还有一个光明的将来,境内又是如此的祥和,一切全是知州带给他们的变化。

    但终于要离开太平州了。

    几声大哭,象几声响亮的号角,一下子城里的所有老百姓一起涌过来,几乎一转眼间,万人空巷,密密麻麻地挤在河堤上,看着郑朗。

    郑朗哭笑不得,本来打算悄悄离开,没有想到让几个商人的大哭将百姓惊动。

    拱手道:“诸位乡亲,天气热,请回吧。本官走也不需要留恋,这几年让你们chūn无chūn休,夏无夏夏,秋无秋息,冬无冬养,累坏你们了。本官要走,你们应当开心才是。”

    打趣的。

    可是看着他一身白衣胜雪,终于无数老百姓哀号起来。

    没有办法,郑朗只好再次拱手,缓缓上了江船。

    站在船头上,崔娴也低声说道:“官人,妾也舍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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