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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大地沉睡。
清冷的月色映照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更冷清的微光。
村中的屋子多数已陷入黑暗,只有几点灯火透过厚厚的窗纸映出影影绰绰的身影。
细碎的低语,轻微的鼾声,偶尔的犬吠,被风吹散后,下河村重又归于一片静谧。
江雪睁着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两个孩子呼吸均匀,已沉入梦乡,才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披上衣服,也不点灯,摸索着出了房门。
当初她离开不久,村人帮周家在原来垮塌的房址处再盖了间房子,两间房紧邻,只隔着一堵墙。
周亦南现在就睡在她隔壁。
隔壁的房门虚掩着,从虚掩的门缝里透出一点微弱的亮光,周大哥还没睡,江雪抿抿嘴,犹豫了一下,终于轻轻的伸出手,推了出去。
手刚搭在门上,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周……”刚张口,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她一拉,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已猝不及防的跌落进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
江雪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本能的挣扎了两下,可那双手臂那么有力,将她禁锢在怀里不能动弹,那胸膛那么温暖,又让她依恋不舍离开。
头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搅得晕晕乎乎,心中除了羞意余下的却只有甜蜜。
当江雪从这股晕眩里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已睡在了床上,自己就躺在某人的怀里,一抬头,就被一双又黑又亮充满笑意的眼睛紧紧锁定。
原本脸上的羞意未消,被这么一看,更增绯色,在昏黄的灯光下,这娇羞的模样仿佛任君采撷的初荷,让周亦南的喉头有些发紧,再也控制不住,低下头去。
薄唇轻轻覆上她的额头,落上眉梢,从眼睛,鼻子,一路下滑,最后终于触上那双柔嫩的唇瓣。
清凉的触感,却如疾风驰过,打开了**的闸门,如火的热情瞬间宣泄而出。
先还有些理智的周亦南,在叩开了对方的唇齿之后,已被激情淹没,他粗暴的重重的吻入,如同疯狂的野兽,只想侵入,占有,吞噬……
江雪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幸好,这时周亦南终于放开了她,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扭动着想推开紧紧抱住自己的那人。
“别动,阿雪,别动。”周亦南的声音低哑,带着一股极力忍耐的痛苦。
江雪不敢动了,虽然她没有经历情事,但也知道,这时候的男人最危险。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昏暗的灯火被窗隙的风吹得轻微摇晃,拉在墙上的影子也明明灭灭,明灭之间,如鼓的心跳却在慢慢的平息。
长长的呼了几口气,僵硬的身体也松下来,周亦南这才稍稍放松了对怀里人的禁锢,选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支着手臂笑看着象个小猫般窝在自己怀里的人儿。
“少爷是谁?”他终于问出了这困扰了自己一天的问题。
“呃?”仍沉在温柔乡的江雪抬起头,愕然的望着他。
周亦南挑挑眉,“朱四嘴里的少爷是谁,还有他为何称我为大舅爷?”
江雪才想起白日之事,没多想,就将自己离开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了个清清楚楚,她本就没想瞒着周亦南,更不想因为这事让周亦南误会。
周亦南的脸色随着江雪的叙述变了好几回,听完后不觉暗自庆幸,幸好阿雪回来了,幸好阿雪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想到差点失去了她,不由将身边的人再次抱紧,再次轻轻咬了咬她红肿的红唇。
“唔,痛……”
“这是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勾引别的男人。”
“我哪有。”
抗议无效。刚要反抗的江雪一对上那双恶狠狠想要吃了她的眼光,虽然不争气的一缩脖子,口中却轻声嘟囔着,“还说我呢,也不知招惹了多少女人,钗子的事还没说清楚。”她还惦记着那支银钗,当初周亦南可是亲口说过,不是萱儿娘的首饰。
她的声音虽小,却一丝不差的落入周亦南的耳中,周亦南一怔,似乎想起什么,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痛苦,一抹自嘲,这一刻,他突然有述说的冲动。
怀中的人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良人,他不想失去她,更不想不堪的过去横亘在两人之间,他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的她,而他也想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付对方。
主意已定,神情反而轻松了,轻搂着怀里人,他慢慢的讲述起自己的来历和过往。
“阿雪,你也知道我不是本地人,我家其实在都城上京,我原是京中威信侯家的少爷。”江雪听他说自己出身上京世家,虽然有些吃惊,不过想起他送自己的玉佩,却又了然,并没有出声打断。
周亦南已沉浸在往事里,脸上爬上一丝笑容,“我上有两个嫡兄一个嫡姐,还有庶兄庶姐三个,身为家中老幺的我自然是受尽宠爱,爹娘兄姐对我百般纵容,家中下人更是不敢有丝毫不敬,因此惯得我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因家中有些权势,在京中交的一群世家子弟又以我为首,所以整日里不是闹事,就是闯祸,到处横行无忌,在当时可算是上京一霸。”
江雪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因为她实在想象不出,黑脸包公一般的周大哥当恶霸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周亦南捏捏她的鼻子,当作惩罚,“本来我以为我以后的日子会继续这样下去,不想有一天无意中听到爹娘的谈话,竟是要为我与吴郡王府议亲,吴郡王府的敏芝县主也是上京有名的人物,其娇纵在上京是出了名的,不说敏芝县主不是我心仪的人,就只单单被别人说高攀,心高气傲的我就跳了起来,无论如何不答应,爹娘愁眉苦脸,既心疼我这个儿子,又不敢得罪了吴郡王府,因为我是敏芝县主挑中的人。”
周亦南一脸苦笑,“说实话,到现在我还不明白,我到底有什么好,明明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那敏芝县主为何就挑中了我?在知道了这门婚事不可能推掉之后,某一天的深夜,我拿着包袱偷偷离开了家,从上京出逃了。
刚开始的一年,我过得甚是逍遥,手中有足够的银子,又没有父母的管束,提着一把剑,真以为自己是那仗剑走天涯的侠客高士,于是一路走来,美酒欢歌,美人卧膝,竟乐不思蜀,就算当时解除了婚约,我也是不回去的。直到遇上了萱儿的娘亲,吴宁郡白家的大小姐白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