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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是个有野心的人,尽管这人隐藏的非常好,但野心就是野心,不是说你隐藏起来就不存在了,作为一名在武进县混了很久的老人,他做梦都想将廖松那厮给拉下马,之后踏上一万只脚,让对方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当他听到周鲤那句‘你也不想一辈子被他压制’,因为神经已经被刺激到异常活跃,失去了平rì里一直包裹在外面的jǐng惕xìng,便立刻下意识的说道:“当然不想,他廖松一个举人,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真以为自己是县令吗”
说过这句话之后,孙立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不过当他再次看向周鲤之后,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若是说这武进县内谁最想把廖松拉下马,从前肯定是自己这个排名第三的县尉,不过现在却是眼前这位周大人,其他人争都不要争。尽管只是短短的接触,他却已经很了解眼前这位年轻的大人了,这人胆大心黑敢杀人,而且对于权力格外看重,掌控yù也远远超过一般人,自己在这方面也和他差得很远,自己只是想要拿回应该属于自己的好处而已,周鲤却是想要将本县的权力握在手中,让武进县真正变成他的地盘。
从今天开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自己应该是要跟着这位县太爷混饭吃了,就看此人此刻的表现,应该是个有雄图大志的主儿,这倒也是件好事,至少自己只要尽心竭力的给他做事,将来应该能跟着水涨船高,孙立的智力程度已经开始逐渐恢复,脑子飞快的运转着,盘算着种种得失,最终总算是下了决心,对周鲤再次拱拱手道:“启禀大人,属下有秘事禀报,还请大人入内室详谈。”
“呦,还有秘事禀报”周鲤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位一副邀功请赏派头的县尉,心里也在琢磨着此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想来想去还是没什么头绪,反正此刻就在自己的地盘上,加上单挑自己绝对完爆孙立,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样,便示意潘梦打开西厢房的门,招呼着对方走了进去。
走进西厢房,孙立便将大门关上,周鲤也不担心出什么问题,很坦然的找了位子坐下来,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还要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回大人话,卑职觉得廖松似乎和城外的盗匪有勾结,还有他的身份很有问题。”孙立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个说鬼故事的家伙。
可这幅表情根本没让周鲤产生任何紧张感,反倒是叫他笑了起来,指着孙立说道:“我说孙县尉,现在和城外盗匪有勾结的好像是你不然的话你会这么老老实实地听本县的话”
孙立脸sè一红,赶忙说道:“大人,属下的事情您就别提了,不过这事确实是真的,不是城北那伙儿废物,而是另外一股更大的。”
“鸡公山的张天宝”周鲤眉头一拧,见对方点了点头,心中不禁觉得太过有趣,这武进县还当真是极品,顶着个文章锦绣之地的名头,县尉县丞居然都和城外贼人有勾结,也不知道那些往圣先贤们知道了会作何感想。不过这事情终归是孙立一面之词,也不排除他想拉对方下水的意图,周鲤思来想去之下,还是再次问道:“说这话要有证据的,你之前也是说只是觉得而已,他好歹是个县丞,本县的第二号人物,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这根本不能对他构成威胁,另外你说他身份很有问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属下怀疑……”说起这事来,孙立脸sè更多了几分谨慎,凑到周鲤耳畔小声说道:“属下怀疑这厮是西贼余孽”
“噗嗤”周鲤刚刚进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甚至顾不上擦拭嘴角还在流淌的水滴,一把抓住站在自己身边的孙立,满脸兴奋的问道:“这话可不能乱讲,你要有凭据”
说是不能乱讲,可周鲤那副兴奋的表情摆明了很愿意相信这件事,孙立直觉感到自己机会来了,忙道:“属下现在手中凭据不足,但多少也有些边角料了,还望大人给些时间,属下一定将证据给您找出来”
“很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周鲤很亲热的拍了拍孙立的肩膀,笑道:“孙县尉不必觉得奇怪,本县就是剿灭西贼余孽起家的,对这帮人情有独钟,若是那廖松真是西贼余孽,或者有什么关系,这趟功劳绝对少不了你的”
廖松和西贼余孽的事情真假姑且不论,有了孙立的投靠,原本还在游移不定的孙仲也立刻加入了进来,在他看来县尉和县令联手,虽说两者势力都不如廖县丞大,但加起来却也是一股不可轻忽的力量。而且张师爷和自己再加入进来,本县坊衙的县通和县保也成了周鲤的人,虽说在乡绅那边依旧没什么人手,但好歹官面上的力量占据了绝对的多数,接下来该如何走,就要看周鲤本人的能力了,但这却已经不会妨碍他做出选择。
何况现在也该是站队的时候了,周鲤对于武进县各派的整合已经初见端倪,此人的手腕也算是让大伙儿见识了一番,尤其敢下刀子杀人这一点,更是让这些地处江南之地,满身文人风度主儿们有些害怕,若是在这个时候再不投靠过去,将来周鲤若是真的将廖县丞办掉了,自己怕是也得不到太多的好处,毕竟锦上添花永远也比不上雪中送炭的重要。
孙仲不傻,相反这个衙役头子相当jīng明,立刻率领自己的亲信手下找周鲤表了忠心,至于那些个别不能够完全信任,或者早就被廖松拉走的手下,到时候慢慢找借口踢出去便是,反正衙役又不是朝廷命官,想要让谁走人再简单不过,作为县太爷的周鲤哪怕说一声本官看你那张脸吃不下饭,你也得老老实实脱了衣服回家种地去。
武进县的势力划分,在短短几天之内完成了新的布局,原本在廖松压制下一盘散沙的各种力量,被周鲤轻松写意的整合起来,成为他这个县令麾下的战力,整个县城官面儿上的局面悄然发生改变,而处在风暴当中却犹不自知的,就只剩下那位依旧沉浸在勾结士绅掌控县城,进一步成为本县县令梦想中的廖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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