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金戈铁马(第1/5页)指点江山之杀边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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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秋风萧瑟,月明星稀。子夜时分,慕致远还未入睡,帐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与巡夜的士兵的沉重步伐截然不同。慕致远挑帘追了出去,果然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人。月光洒在她银色的发梢上,隐隐能看到银色的光芒流动,显得神秘而温柔。她穿着麻鞋浄袜,丝绢道袍,宽大的袖子随风飘扬,潇洒自如之气浑然天成

    “更深露重,你要去哪儿?”慕致远低声问道。

    她朝他招了招手,未应答,往上山的小径攀爬,留给他一个高瘦的背影。

    慕致远无奈地摇摇头,跟了上去,一路无话。

    到了山顶,慕致远不觉呀然一惊,不知何时居然布置了一个道场,方圆二十四丈,每一层高三尺,共是九尺。下一层插二十八宿旗:东方七面青旗布苍龙之形;北方七面皂旗作玄武之势;西方七面白旗摆白虎之威;南方七面红旗成朱雀之状。第二层周围黄旗六十四面,按六十四卦,分八位而立。上一层用四人,各人戴束发冠,穿皂罗袍,凤衣博带,朱履方裾。前左立一人,手执长竿,竿尖上用鸡羽为葆。前右立一人,手执长竿,竿上系七星号带,以表风色;后左立一人,捧宝剑;后右立一人,捧香炉。坛下二十四人,各持旌旗、宝盖、大戟、长戈、黄钺、白旄、朱幡、皂纛,环绕四面。

    秋惊寒缓步登坛,焚香于炉,注水于盂,仰天暗祝。一跪,二拜,三叩首,嘴里低声吟唱着古老的经文,腔调高亢明亮,东南西北四面一一如此。而后,从怀中取出八卦盘,咬破食指,用鲜血画出了一个五芒星图案。接着,她捧着八卦盘面北盘膝而坐,左右手掌朝上,食指中指捏成兰花状。

    怪异的现象就在此时出现了,只见秋惊寒面前的八卦盘中缓缓升起十束幽蓝色的光芒,组成了一个诡异的五芒星,直冲天际。再往远方望去,敌军阵中的浓雾消失不见,一兵一卒宛若在眼前。

    “快,你快画阵图!”秋惊寒吃力地对他低吼。

    来得匆忙,笔墨纸砚都未带,慕致远忙解下外袍,咬破手指画阵图。

    约半柱香时间,阵图已画了一半,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还有那人细细的喘息声。光芒越来越弱,慕致远却不敢分神去瞧她。

    “东北角有一个扇形区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怎么办?”他低声问道,手指并未停下。

    “那定然是方外之人,不是和尚,就是……就是道士,你……你不必理会。”她断断续续地应道。

    一炷香过后,光芒越来越小,在熄灭之前慕致远画了好阵图,她抬头向秋惊寒望去,见她一动不动的模样,去摸她的手脚发现冰凉入骨,吓得差点魂不附体,幸好还有鼻息。他不敢贸然移动,只好抱着她给她取暖。

    约过了半个钟,她才缓过气来。

    拄着慕致远慢慢站起,收好八卦盘,寒声道:“不许擅离方位,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失口乱言,不许失惊打怪,如违令者斩!”

    众皆领命,二人这才下了台。

    慕致远将秋惊寒送回军帐,见无异常之后,立刻去了张远帐篷,幸而张远也未曾歇下。

    “慕大人夤夜来此,可是出了什么事?”张远面色凝重地问道。

    慕致远拿出血色袍子交给他,张远接过,匆匆扫了几眼,颤抖着双手惊道:“这可是敌军的阵图,大人从何得来?”

    慕致远三言两语将经过说了,末了急切地问道:“先生,她……可是身怀异术?”

    “在此之前,虽未见她用过,但是在排兵布阵上异于常人,甚至有时与兵法相悖。训诫梁文锦、莫问等后起之秀时也曾听她说过‘为将者,如不通天文,不识地理,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观阵图,不掌兵势,庸才耳!’之言,想必熟读《三韬六略》,奇门遁甲、阴阳八卦的造诣也极高。就像当年漠河之役,旷达曾仔细询问过梁老将军,老将军对以少胜多那一战的详细经过三缄其口,最后逼急了说了句,你若是不想害死将军,就别再问了!”张远沉吟道,“既然是出自将军之手,那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看她样子,似乎极为虚弱,对她的身体恐怕是不好的吧?”慕致远追问道。

    “奇门遁甲,以道御术,先知天下,被尊为‘帝王之学,方术之王’;三韬六略,军可以死易生,国可以存易亡。精通二者,往往鬼神莫测。”张远叹息道,忽然又不忍地垂目,“可正因为如此,他们往往命运多舛,或是多病多灾,英年早逝;或是暮年凄凉,曝尸荒野。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慧极必伤吧。如此才智,再加上宁折不屈的性子,若一直留在京城,恐怕未必是苍生社稷之福,反倒不如驰骋沙场,立不世功勋。秋老将军遗志让她来燕北参军,不可谓不是深谋远虑,良苦用心。淮安崔家,世家之首,鸿儒辈出,这一辈最杰出的后生却是外孙女,这谁又能料到呢?”

    “她师从何人,先生可知?”

    张远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今夜我未曾出门,也未曾见过谁。”慕致远深深一揖,心情沉重地告辞。

    第二日,聚将议事,慕致远推辞未去。傍晚传来消息,军师收到了暗探传来的敌军布阵图,慕致远低低骂了声:“这老狐狸,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夜间,想着昨夜的所见所闻,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挑灯,拿了书卷消遣。子夜时,未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反倒是等来了梁老将军。

    “元帅请慕大人去山顶赏月。”梁老将军开门见山。

    慕致远低应了一声,备上笔墨纸砚出门,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何种滋味,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一会儿惊,一会儿怒,百抓挠心。

    “大战在即,元帅倒是好兴致!”慕致远忍不住出口伤人。

    “来时元帅有吩咐说,若是大人不愿去不必勉强。”梁老将军笑呵呵地道。

    慕致远嗤笑道:“你们元帅,昨夜赏了大半夜的月还没赏够麽?”

    “元帅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慕致远一噎,竟无以应答。

    梁老将军忽然回首望着他,目光炯炯,幽深的目光似乎比月光还要清冷。

    慕致远气势瞬间弱了下来,顿了顿,轻声道:“我心悦她,只要她不做出祸国殃民之事,回京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自有分寸。”

    “如此,倒也不枉费元帅对你的信任。”梁老将军微笑道,继续前行。

    “她那是信任吗?越看越觉得她是缺一个会画阵图的!”慕致远有气无力地控诉道。

    这回换成了梁老将军无言以对。

    二人登顶后,正逢秋惊寒面北而跪,左手滴着血在画五芒星,妖娆的红色一点点地融入八卦盘,缓缓流转,幽蓝之光慢慢升起。变化就在此时发生了,她身躯忽然晃了晃,飞快地举起右手遮住了双眼,低声道:“快,快用布把我眼睛蒙住!”

    慕致远三步并作两步,从衣襟上撕下一大块,折成布条,蒙住她的眼睛,哑声道:“你……你怎么了?”

    “无事。”她急促地道,“快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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