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物是人非(第3/4页)指点江山之杀边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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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云淡风轻地道,“我若入宫,崔家是不会给你助力的。当年崔家义无反顾地退出京城,先帝岂会不挽留,可为何是功亏一篑,这中间的缘故陛下就真的没想过麽?还是说不愿去想?而且,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对于很多人来说,后宫象征着荣华富贵,在我眼中那就是森森白骨,避之不及。如若我不曾去燕北,没有见到过外面广袤的天空倒也罢,可如今您若把我囚禁在那四角天空里,我又岂会心甘情愿?当年先帝给了我自由,您却要生生折断我的羽翼,这是何其的残忍?在我心目中,我始终敬重陛下,视若兄长,佩服陛下的坚韧与宽容,也对陛下这么多年的爱护与信任心怀感激。先帝故去后,谁人不知秋惊寒胆大妄为的倚仗不过是圣上的信任和自小的情分?”

    她这一番话,比起昨夜的争锋相对,显得十分平和,有理有据,娓娓动听。可却如同一把软刀子,一点一点地割在圣上的心头。因为太有道理,所以无法反驳;因为太平静,所以无法发怒。

    她顿了顿,又笑了:“你看,其实这几年我已经变了许多,不仅仅是容颜,还有内心。若是依着我当年的性子,容貌毁了,可不是屠几座城就能善罢甘休的。下了大狱,可不是讨个公道就算了的。除了征北,我先后送走了父亲、母亲、爷爷、怀英,这短短二十余年可谓是命途多舛。陛下,您还年轻,还有宏图大业,万里江山,可微臣已经老了,破败了,经不起折腾了。舅舅给我起了个表字叫长安,您就成全微臣,让微臣安度余生吧。”

    笑着,笑着,她却落下泪来,大颗大颗地滚落,不闻啜泣与哽咽。花样年纪,还不到而立之年,将军府大小姐,金尊玉贵的身份,立下赫赫战功,不慕荣利,不求闻达于诸侯,心心念念的却是安度余生,令人怅然而涕下。这是慕致远第三次见她落泪,第一次是为了战死的将士,第二次是为了楚怀英,第三次是为了求圣上,他心中抽痛不已,难过得红着眼背过身子。

    圣上心死如灰,闭上眼使劲抱了抱她,深情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离去,带着一去不复返的决绝与悲痛。

    “微臣谢陛下成全,微臣恭送陛下!”

    她那平静却又嘶哑的声音在冗长又冰冷的甬道中回荡,清冽,冷峭。

    慕致远回身拥住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无限温柔,无限怜惜。她倚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垂下长长的羽睫,手中还摩挲着一颗棋子。

    慕致远心中百味陈杂,舌尖一阵发苦,低声呢喃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羽翼不停地扇动着,脸色有些苍白。慕致远抚着她的后背,贴着她的脸低声问道:

    “我帮你上药可好?”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未拒绝,并扯下了腰带,趴在床上,脸埋进了枕头中。

    慕致远兑了温水,轻柔地擦拭着她的背部,触手之处,一阵轻颤,只听得她低声吟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字一顿,哀怨凄悲,动人心腑,如闻杜鹃之凄音,送春归去。家道中落的颠沛流离之伤,青梅竹马的生离死别之恨,故友的离心离德之忧,溢于言表,凄寒孤寂,痛苦怅惘。

    慕致远手忙脚乱地翻过她的身子,果然见她泪如雨下,慕致远俯下身子,紧紧地拥住她,一边轻柔地吻去她脸颊的泪珠,一边轻声百般抚慰:“乖,别哭。看你这样,我心慌,又心疼。都说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都说东风一曲琵琶破,鸿飞雁落都是桃花错,可我总是恨自己,恨自己没能早点来京城,没能早点去燕北,没能早点遇到你。所以,长安,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除了楚怀英和陛下,你还有我,还有舅舅,还有小阳,还有黑妞,还有旷达,还有……”

    慕致远认真地一个个数过去,直到她止了泪,才悄悄松了一口气,似乎将她放在心尖后日子就不再好过,怕她一声不吭地闷在心里,又怕她悲痛之下伤了身子,真恨不得将她碾碎了,揉进自己的身子里,痛着她的痛,也好过如此患得患失。

    怕她着凉,忙扯过貂裘,仔细地裹紧,感叹道:“舅舅若知道你在我面前落泪了,指不定怎么罚我呢。”

    秋惊寒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哑着嗓子道:“舅舅才不会那么不讲理呢。还有,他是我舅舅。”

    慕致远兑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轻声道:“我知道,但是以后也会是我舅舅。至于他老人家讲不讲理,我可不敢胡乱评说,倒是想起了早朝发生的事情了。”

    于是又凑在她耳边,将崔太傅如何激怒童靖,如何打童靖,如何“不小心”打圣上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末了含着她粉嫩的耳垂,低声呢喃:“这么多人真心实意地护着你,你就知足吧。”

    秋惊寒一惊,酥麻之感从耳垂一直流窜到心底,慌乱地推开他,低声斥道:“你……你这是作甚?”

    慕致远摆正她的身子,深情的眸光定定地望进她深不见底的眸子中,郑重地道:“待圣上大婚后,我便去向舅舅提亲。”

    秋惊寒垂眸避开他的眸光,轻声喝道:“谁要嫁你了!”

    “我不管,除了嫁我你还想嫁谁!在燕北的时候,我跟你同床共枕,将士们谁不知我是你的人,难道你想吃抹干净后始乱终弃?”慕致远横眉冷笑。

    “胡说,你……”秋惊寒百口莫辩,又气又急。

    慕致远忽然又缓缓地笑了,抵住她的额头,含情脉脉地道:“只要你嫁了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如果你想上房揭瓦,我一定给你扶梯子;如果你想杀人放火,我一定给你递刀子。子归有生之年,决不食言。”

    秋惊寒偏过脑袋,却悄悄红了耳根。

    慕致远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咬着她的耳朵,红着脸柔声絮絮低语:“长安,我总怕有一天克制不住心魔,一不小心伤了你。长安,我想你,日夜都想,想得心和身子都疼,不信你试试……”

    他趁着她失神之际,一把抓过她的手掌,按到自己的腿间,灼热惊得秋惊寒低呼出声。当她意识到手中是何物时,紧紧咬住下唇,瞬间飞霞涌上了脸颊,羞得闭上了眸子,心神摇曳之下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自持,也忘了抽出自己的手掌。

    慕致远怕惊吓到她,倒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轻轻地喘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含住她的耳垂,红着耳根哑声道:“你,请你别怪我孟浪,我,我真是情难自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夜夜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若真没有些旖旎心思,那是自欺欺人,除非,除非他真是柳下惠。”

    他断断续续地说完,抬眸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脑袋,一副任由秋惊寒发落的可怜模样,神色间溢满难以启齿的温柔。

    秋惊寒偏过脑袋,使劲抽了三回才把手掌抽出来,虽然只是轻轻地一碰,可那种灼热却从手心蔓延到胸腔,如烟熏火燎,喉头滚动,无法吐出半个字。

    他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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